谢慧齐握了她的手,一片冰凉。
“回屋罢。”她淡道。
“嫂嫂。”齐奚也叫了她一声,在她身边扶了她。
下人要拿椅子来抬,林玲拒了,谢慧齐也是目不斜视往前走,下人们赶紧退了下去。
到了屋里,让林玲躺到了床上,谢慧齐接过了下人送过来的茶,拿开看了看,又搁了回去,“温水。”
麦姑赶紧动了。
温水送上来,坐在床边的谢慧齐接过,这时候屋里除了齐奚,别的人都退到门边去了。
林玲一直抿着嘴,动也不动地看着谢慧齐。
谢慧齐试了试水温,喂她喝了一口。
林玲看着她不放。
“知道苦了罢?”谢慧齐见她喝完,把茶杯递给了女儿,淡淡说了一句。
林玲眼圈一红,抿着嘴的苍白小脸显得异常的倔强,她在谢慧齐的话后点了点头。
“我不怪你,你不要担心我是怎么想的,”谢慧齐把她颊边的耳别到耳后,淡淡道,“但你是要跟璞儿跟一辈子,我希望你们会像我跟国公爷一样,没有别人,就两个人能一辈子活在一块……”
林玲的眼泪这时候唰唰地掉。
“不要跟他离了心了。”
“我不,”林玲强忍住了泪,抓住了婆婆的手,“我怕他会。”
“他会,那你就追上去,他就不会了。”谢慧齐拍了拍她的手,顿了顿道,“我之前想着你会慢慢适应国公府的,但到底还是我大意了。”
现在满朝庭都在争利益的利字关头,有谁是能忍得住不伸手的?
林家现在也是箭靶子,她这儿媳就更是了。
“娘……”林玲顺了几口气,把哭音止了,“娘,我知道了。”
她说话时,胸膛剧烈起伏,谢慧齐也替她顺了几下气。
林玲这时候手拦着眼睛,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知道了,我只能靠自己的。”
她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把一切都敢托付给母亲,嫂子她们。
原来走了那步,人还是要分道走的。
就是她不想,也是没有办法的。
要不,她搭上的岂止仅是自己。
“娘,”林玲又忍住了泪,拉着婆婆的手解释道,“那日,那日……”
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才道,“那日不是我故意支走家里人,是我嫂嫂说,说……”
说到这,她又泪流不止,但林玲还是抬手狠狠擦掉了眼泪,喘着气道,“是她说母亲着急我肚子的事,有秘方要给我,我怕,我怕家里人知道了,也就是您知道了,以为我太心急了,我就……”
“娘,我是一时糊涂。”林玲哭了起来。
“别哭了,伤身子。”谢慧齐叹了口气,给她擦起了眼泪,“别哭了,乖,这一次家里人会处置好的,你就别担心了,就是以后,你自己要多留个心眼了。”
说罢,她想了想,还是道,“别跟你娘生份了,你就一个娘,你若是心里比她清楚,你就多做点。”
林玲听着都愣了,诧异地看向她,连哭都忘了。
这是……
婆婆这意思是,她可以帮着林府?
谢慧齐也没法跟林玲推心置腹,林玲到底不是她的女儿,她是别人家的女儿,她是她的家出来的,她才是对那个家有感情,有责任的。
在她来说,林玲已是极好的媳妇了,不怕事,有担当,也重感情,生在林府许多年都不太与外界来往,与家人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的,对家的感情肯定也深,只是这次发生的事,算来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不是一片好心就能换到好结果的……
她毕竟嫁了国公府,跟过去不一样了,小姑娘还没适应好身份的转变。
只是这迎头一击,结果就是这么惨烈,她没好适应好,也得赶紧适应了。
谢慧齐问明白了原因,之前的那点堵心便也散了,跟林玲温和道,“发生过的事,不要多想了,以后有什么不确定的,你就来问问我,听到了吗?”
林玲傻傻地看着她,都忘了点头。
“好好的罢。”谢慧齐也没再多说了,也没立刻走,只是扶了坐着儿媳妇的躺下,“药吃了?”
“嗯,刚吃的。”
“那睡会,我等你睡了再走。”谢慧齐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温帕,给儿媳妇擦了脸。
话说得再多也是没用的,儿媳妇还小,她总归是她的婆母,她丈夫的母亲,她还有精力和时间,能多照顾他们一点就多照顾一点罢。
谢慧齐等到林玲睡了才走,齐奚跟着母亲回了鹤心院一路都没话。
回了鹤心院没多久,宫里就来人叫她回去了。
齐奚准备要走时,谢慧齐叫下人打开了大门,坐在廊下抱着女儿坐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