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心下便了然了。
许久都没得到回应, 强撑笑脸的男人终是笑不下去了, 尤其是当他在不经意间触及到对面那个冷冰冰的女人仿若能洞察一切的视线后。
男人‘呼’的长出了一口气,肩膀一垮, 要想从他那张布满红肿的脸上看出清晰的表情并不容易, 不过好在他说话的语气已经容纳了一切。
颇有些自暴自弃意味的,男人道:“我也不跟你们兜圈子胡编了, 我想加入你们主要冲的是他。”红肿的手指对着陆跃虚虚一点, “我就是好奇, 他身上长了那么大一块返祖印记, 以后会怎样。”
男人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观察了一下凌音和陆跃脸上的表情,然后又接着道:“被投放到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我想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在我看来,至少在这些人当中,你们两个确实称不上坏。而像我这种人,我有自知之明,反正对你们俩肯定是构不成威胁的。”
话到这里,男人突地一转话锋,面向陆跃,自嘲一笑道:“说来你之前没有置我于死地,我还得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听到男人又一次提及他和陆跃那一茬,凌音不免被勾起好奇心,出声问了一句,“你们以前认识?”
男人看了陆跃一眼,摇了摇头,“也不能说认识,就刚被投放那几天碰到过,他把我给抢了。不过他既没对我赶尽杀绝,也没抢走我的物资箱,算是很仁义了。”
凌音听罢,转头询问地看向陆跃。
陆跃一脸茫然地回忆了半晌,最终依旧只是对凌音摇头。
他不记得了。
事实上,遇到凌音之前的事,于现在的陆跃都是一片混沌。
别看陆跃一副孩子心性,就想当然的以为他也如孩子一般无忧无虑,在他的心里也有着只属于他的困扰和害怕。
他甚至常常会担心自己会不会哪天闭上眼后再睁开就把凌音也忘记了……
“怎么了,又头疼吗?”注意到陆跃神色间的异常,凌音不无关切地问。
陆跃抿了抿嘴唇,低声答:“不疼。”
凌音看他确实无碍,才把视线重新转回到男人的身上。
男人好奇又小心翼翼试探地问:“他是不是已经病发了?”
病发?
是指陆跃的异能暴走吗?
凌音心中的疑惑又添一道,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沉默着。
攸关陆跃的身体情况,凌音难道不想知道吗?
显然不是!
凌音想知道,却不能如此直白地问出口。
之前从男人的口中得知他们正被动的做着全天候直播,凌音的心头便是一跳,忍不住的去回忆了一下自己从被投放至今的一系列言行举止,显然她的异能肯定早就暴露了,甚至她的很多习惯性动作、本能反应,落在这个世界的土著观众们的眼中,只怕也是各种违和有悖常理。
当然,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再多想也是无益,但及时止损还是很有必要的。
所幸男人是个话唠,这也是凌音最终决定让对方加入他们的原因之一。
话唠虽然聒噪,但若想要套话,这样的人无疑是上上之选。
总之,来日方长……
思绪到这里,凌音正色向男人确定,“你想加入我们是吗?”
男人的注意力从陆跃的右手臂转了回来,大概是觉出了凌音口吻中的松动,他覆于红肿眼皮下的眼珠子亮了亮,随后忙不迭地点头道:“是是是,就让我加入你们吧!我感觉你们对任务还有直播好像都不怎么了解的样子,没关系,只要让我加入你们,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以前最爱看直播了,无论是什么样的直播形式我都了解。”
与男人情绪动不动就大起大落、一惊一乍不同,凌音照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做派,“说说你是因什么获的死罪。”
“我坐着说,你们不介意吧?”男人手指往下指了指,示意自己想要就地落座。
凌音和陆跃具是不置可否。
男人又观察了一下两人的脸色,这才靠着树干慢慢滑坐下去,嘴里还不停嘀咕:“我一个死肥宅,刚才可是突破了我自出生以来的奔跑极限了,跑了整整两个多小时,欸,还好那群飞行兽及时赶到,要不然我这条命只怕今天就要交代出去了……”
念经似的声音不断侵入耳廓,那感觉就像有无数蚊虫在你的身边围绕环伺,让凌音只想好好的掏一掏耳朵,再把男人的嘴给封上。
男人对自己话唠max技能无知无觉,坐定后,指着自己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文翰,死囚编码331。”
“凌音,死囚编码519。”
陆跃瞥了一眼凌音,接下自我介绍这个话茬,“陆跃。”
文翰奇怪地看向陆跃,“你怎么不报你的死囚编码?”
陆跃不答。
凌音替他道:“他的物资箱丢了,死囚编码未知。”
文翰愣了一下,不可思议道:“还有这种操作,物资箱也能丢?我发现你们俩真挺奇怪的,任务不清楚,其中一个还把物资箱给丢了……那你们这段日子,就一个物资箱怎么过的?总不会全靠抢吧?”
饶是凌音耐性再好,也被这个废话不断的男人弄得有些心浮气躁,“你废话太多了!”
文翰缩了缩脖子,尴尬地笑了两声,他是有些怕凌音的,虽然从头到尾凌音也不曾对他做过什么。但是听到女人冷沉下去的声音,他就控制不住的一阵心惊肉跳。
干咽了一口唾沫,文翰回归正题,说起了自己所犯的罪行。
按照文翰对自己所犯罪行的叙述,他原本是某矿业公司的仓库管理员兼统计,因监守自盗,盗窃并私卖公共资源获判死刑。
“什么公共资源?”凌音问道,盗窃什么公共资源要被判死刑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