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2 / 2)

她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难道自己的生父是一个下人?

“我娘都死了,你承不承认有什么意义。反正我知道,她是为了保命才离开你的。你这样的人,喝人血,根本就是个怪物。她不走,难不成还要等着你吸干自己的血吗?”

国师的眼一眯,“你果然知道,说,是谁告诉你的?”

说话间,他已经到了眼前。芳年背抵在冰凉的石壁上,脑子不停地转着,思索着如何脱身。

“当然是我娘告诉我的,她恨你,到死都没有原谅你。她还对我千叮万嘱,要我躲着你。为了不让你找到,她特意把我的年纪瞒小了半岁。”

苍老的男人身形停住,暴怒,“她恨本座?你胡说!”

芳年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国师对生母的感情不一般。刚才自己的话当然是瞎编的,就是为了试探他。看他的样子,似乎真的有些触动。

“我为什么要胡说?这都是事实。”

“不可能!”他大喊起来,目光狂乱,“姣月最敬重本座,怎么可能会恨本座?都是你们这些下贱的人,蒙蔽了她的眼,害她离开了本座。本座不敬天,不畏地,不惧阎王,不怕佛祖。谁敢与本座做对,本座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头狂乱地摆着,猛然瞧见中间的棺椁,哈哈大笑,“你们无知贱民,怎么配与本座为敌。莫说是活人,就是死人,本座看不顺眼,也要把他们尸骨扬灰!”

此时的国师,像是陷入某种魔障中。他一把拉过芳年,带到棺材处。

棺材色沉厚重,历经了几百年的沧桑,阴森诡异。

“本座要让你看着,惹怒本座的下场。”他用手去拍棺盖,棺盖纹丝不动。

芳年诧异,他武功不是出神入化吗?怎么力道如此之小。看着他一夜之间老去的模样,她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国师大怒,使上全部的力气,狠狠地去推棺材。

突然,棺椁动了。

一声巨响,墓室的石门“轰隆”一声落下来,墓室关上了。

芳年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自己一直寻不到关门的机关,原来机关就是神医的木棺。

此时,木棺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墓碑后面的字显现出来。

上面写的字,让芳年一阵心凉。原来神医早就料到会有人发现他的墓穴,若来人是个不贪的,得了那本医书就会离开。要是对方贪婪,还想查验他的木棺有没有陪葬品,那么就会启动机关,被永远关在里面,给他殉葬。

国师同样看清了墓碑后面的字,瞳孔微缩。

“哈…哈…本座没有想到,会葬身于此…”

他边说着,再次试图去推木棺,可是他体内最后一丝内力刚才也消耗殆尽。任凭他如何用力,木棺纹丝不动。

芳年心里发沉,国师的样子,像是武功尽失,他们难不成真的要被困在墓室中?

国师一把抓过她,“你去推。”

她哪里推得动,使了半天劲,一点用都没有。国师搭手,两人一齐试过,木棺依旧不动。

“我不推了,死就死吧。倒是你,活了一大把年记,坏事做尽,居然这么怕死。你看你,活着的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恐怕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种死法吧,会不会害怕去阴曹地府太多的仇人,吓得不敢死啊?”

她撂开手,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国师不怒反笑,眼里居然有一丝赞赏,“你性子倒是与姣月有些像,胆子不小。年纪轻轻,死到临头,竟然毫不在意。”

“生死之事,不是在意就能避免的。我在意如何,不在意又如何,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我与你不一样,我知道,就算是我死了,世上还有人会牵挂我。就算是死了,我还可以与我的父母团聚。你呢,别说是世上,九泉之下可还能碰得到熟人?”

“你与那小崽子一样,说话都是那么的不中听。没人告诉你要尊敬长辈,怎么说你娘也是本座养大的,按辈份来讲,你应该唤本座一声…”

后面他没有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十分难看。

芳年却隐约有些明白,本来他要说的应该是外公吧。可是他对生母存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声外公他自己都说不出口。

她悄悄挪开,寻了一处角落,也不管脏不脏的,靠坐下来。

国师眼皮抬了一下,冷哼一声,就地而坐。

两人都不说话,墓室里死寂般的安静,原是亡魂归处,自是清静不似人间。长明灯还烧着,火苗不偏不倚。

芳年看着石壁,心里期盼着王爷他们能早点察觉不对劲。否则太晚了,她就算不饿死渴死,也会闷气而死。

同时她心里有些隐隐的害怕,害怕国师饿了喝了,会喝她的血。再怕的是,她的血听说能解百毒,不知会不会令国师恢复功力?

她心里不停地祈求着佛祖,不要让国师想起这茬。

像是过了许久,久到人思绪焕散,脑子一片麻木。

国师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娘是怎么死的?”

芳年没料到,他突然问的是这个,没好气地道:“熬干心血,郁郁而终。”

一问一答过后,接下来又是一阵死寂。

约半个时辰后,他抬起头。“你说,人死以后,真的能和想见的人团聚吗?”

“大概会的吧。”她不确定,“依我看,你应该担心仇人太多,他们做了鬼,就不会怕你了。

他冷哼一声,“本座何曾惧过什么?”

她原本想开口讽刺他,年纪一大把的老头子,还说大话。又怕提到这个,他想起喝她血的事,索性不理睬他。

他似乎有些累,闭目靠在木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