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容王殿下快醒醒,今日武场比试就差殿下一个了,圣人让奴婢来请您过去。”耳边传来一个小姑娘着急的声音。

躺在软榻上的梁景湛蹙了蹙眉。

本朝每月是有一次武试,用来检查皇子的武艺情况,可他都死了还比个什么试?

低低的嗓音从喉间溢出,带着懒懒的兴味:“比什么比,告诉父亲,本王死了,不去了!”

小宫女吓了一跳,退了一步坐到了地上,忽而又扑了上去,跪在榻边哭喊:“殿下您在乱说什么胡话!”

我要是没死,你又在哭什么?

梁景湛眼皮动了动,一双清亮的眸子现了出来。

一对上那双眼尾微弯的眸子,小宫女脸倏然红了一片。

只低下头不敢再看,她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只是出来的话却语不成句:“殿下,武场……”

小宫女头都要低到地上,方才说话时她又忍不住多看了容王一眼。

容王的衣服穿得松松垮垮,半截肩头从雪白的中衣中露了出来,实在显眼,想移开眼都难。

容王的眼里还带着刚醒时的朦胧,眼尾稍红,总是只觉得……

好似在勾人。

梁景湛当然不知她在想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胸腔里一颗心还在剧烈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像鼓声阵阵。

没死。

梁景湛一个鲤鱼打滚坐了起来。

他是真的活着。

难不成梁添真的被他的话打动了,所以决定不杀他了?

他这才看向小宫女:“你方才说圣人?”

梁添杀了父亲,成功谋反后,不出意外,他该已经接替父亲,成为了新圣人的。

可他方才说的却是父亲,也没见这小姑娘有多大的反应。

小宫女结巴着:“是……是圣人。”

梁景湛试探着问她:“父亲让我去武场?”

小宫女见他终于切到正题,擦着鼻涕捣蒜似地点头:“是,各位殿下都到了,就只等着您了。”

小宫女暗暗舒了口气,她还以为容王又怕被打,所以不想去武场。

毕竟容王的武艺……在各位殿下中,甚至是在京城中,都可算得上是倒数。

去了武场,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父亲。

梁景湛手搭在额上,越想头越疼。

父亲该是死在梁添剑下了,难道又和他一样活过来了吗?

他的身子本就感觉不到什么叫做疼,可在梁添那一剑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魂体慢慢从身体上抽茧剥丝般抽离的痛苦,那次他是真真正正的死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宫女仰头看见了他的动作,心里诸多抱怨。

果然,容王还是不想去武场比试。

“殿下,圣人说这次哪怕是脑袋掉了都得去,您之前装头疼的那招已经不好使了。”

梁景湛放下了捂着脑袋的手,从榻上下来:“……我何时说过我不想去了?”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木架子上取下衣服,穿在了身上。

小宫女忙凑到了他身旁,帮他理着衣服,恨不得一把先拉他到武场上,再去穿衣服。

梁景湛忽然止住了穿衣的动作。

小宫女仰着头可怜巴巴道:“殿下不会又变卦了吧?装傻充愣这招在圣人那边也行不通了。”

梁景湛:“……”我只是忽然想去沐浴罢了。

他这样想着,也确实走到了浴桶边。

“殿下?”小宫女跟了他一路,此刻就在他身后。

梁景湛解着玉带,回过头,弯唇一笑:“你想与本王共浴?”

小宫女愣了片刻,脸红了一片,猛地摇了摇头,脚下却迟迟未动。

“你若是想看,本王也不阻挡。”梁景湛将玉带扔到了一旁,背对着她拉开了衣襟。

听到小宫女离去的脚步声后,梁景湛才褪下了外衫,进了浴桶。

身子浸泡在温热的水中,俊秀的面容氤氲在蒸腾的水汽中。

过了很久,他才想明白了,唯一可以用来解释现下的情形,也只有两个字——重生。

以往在话本里看到的事情还真发生在了他身上。

不可思议。

只是偏偏一醒来,就要到武场上走一遭,也太不公平了。

不过,这对他来说,倒是个好机会。

沐浴完后,梁景湛穿了一身劲装走了出去。

殿外,小宫女还在等着。

梁景湛看着她焦急等待的身影,宽慰着她:“放心,本王还在这里,并没有逃走,去武场吧。”

小宫女揉了揉眼,看到容王那副从容不迫的神情,倒还真不敢相信。

她跟在梁景湛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好像就连容王的脚步都是稳健有力的。

————

阳光刺眼,正是午后。

梁景湛站在校场上,放眼望去全是人。

父亲和一众妃嫔正坐在高台上说着话。

梁景湛淡淡看了一眼就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了。

方才对小宫女旁敲侧击地说了一番话,他也明白了大致情况。

这一年,正是他十八岁的光景。

依旧是个被欺负的一年。

不过没关系,能捡上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

但他也真受够了任人宰割的日子了。

“三哥可算来了啊,我们还以为你吓得不敢来了。”一个尖尖的声音戏谑道。

梁景湛的眼前多了一双黑步靴,他只听着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无非又是他的好六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