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是……是嵋王殿下和一个带面具的人,他以老臣一家人性命做要挟,逼老臣嫁祸于容王殿下。”郑太医说话时,头磕在地板上,脑袋就像长在了地上。

“带面具的人?是不是一个双肩高耸,身披斗篷,脸色煞白,身形偏瘦弱的人?”梁景湛问。

难道是宋襄?梁承安和宋襄联手想要除掉他?

“正是。”郑太医疑惑,“容王殿下怎么会知道?”

“绑架江姑娘,给我下子母蛇蛊的人正是他。”

梁景湛把话说完后,天和帝眉头蹙得更紧了。

这么说来,事态便严重化了。

梁承安已经不止嫁祸他那么简单了,和威胁江婉月的人联手,意味着梁承安可能也参与绑架江婉月一事。

再往深想,就是梁承安暗中勾结外人,意图占据整个朝堂。

梁景湛知晓他这个六弟的为人,这种事,没点脑子还真想不出来。

梁承安顶多就是被宋襄利用。宋襄一心一意想要嫁祸于他,即便除不了他,也能让天和帝对他起疑心,进而不会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说来说去,宋襄还是怕暴露了他的罪行罢了。

还真是多费心思。

“郑太医身犯欺君之罪,勾结皇子陷害三郎,可知道后果是什么?”天和帝久积的郁怒在心头忍了许久,此刻在意识到皇权受到威胁后,终于将怒火尽数发泄了出来。

他拍案而起,勃然大怒,一双浓眉倒竖,俯视着脚边的人。

“其罪当诛,”郑太医的头再次猛磕在地,头上的官帽已经掉到了地上,骨头与木地板相碰撞,如同鼓声震震。

他涕泗横流,连连求饶:“他以老臣一家老小的命威逼老臣,老臣……老臣也是迫不得已,今晚申时若老臣不能回去,围在老臣家的人就会立刻杀了老臣一家老小,请圣人开恩!”

“好!那朕便将你们一家老小都葬在一处,以后你就了无牵挂了,如何?”天和帝扬声问。

“求圣人……救救……我妻女,老臣愿意以死谢罪!”郑太医往天和帝脚边爬了爬,苦苦哀求着,脑袋一直往地面上砸。

他脑袋磕过的地方,在地面上留下了点点血迹。

天和帝毫不动容,“来人,将郑家满门问斩。”

“父亲。”梁景湛本不想插手此事,可这件事多多少少与他有关,郑太医受他连累,若漠然置之,怎么也说不过去。

“郑太医受人胁迫,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儿子如今毫发无损,贼人奸计也未得逞,我们此刻要做的事不是杀了郑太医,而是寻找背后主谋,何不借此机会逼主谋自己露出马脚?”

“况且父亲就是杀了郑太医也于事无补,以后恐怕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郑太医。六弟还不懂事,也是被人所利用,多加管束,相信总能迷途知返。”

天和帝面上的阴鹜仍未褪去,能再次从三儿子嘴里听到这些话,他心里又惊又喜。

上次三儿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他要处置傅家时,后来天和帝很庆幸自己听从了梁景湛的话,才没失去傅家这个难得的贤才。

这次他又为了郑太医求情,他这个儿子心倒是比他还软,只是遇见这种事,不杀一儆百,怎能树立威信?

“三郎说得有理,朕看三郎已经有了打算。”天和帝看他,面上厉色稍减。

郑太医随时都可以杀,不急于这一时,若能借他找到凶手,也算发挥了他的作用。“傅侍中认为三郎的想法如何?”

天和帝把话抛给他,不过是需要找个人附和而已。

傅晏宁望着梁景湛的背影,心情沉重:“臣认为容王说得有理。先放郑太医平安回去,封锁宫里消息,让贼人以为自己计谋得逞,圣人再派人包围,一举歼灭贼人。”

“傅侍中的计谋甚好。”天和帝想了想之后会看到的场面,心情好了不少,这样真算是一石三鸟之计。

“多谢圣人,多谢容王殿下,多谢傅侍中……老臣今生都不会忘记今日这份恩情!”郑太医挨个朝着扣了几个响头,地上血迹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混乱不堪。

“今日朕就不杀你了。”天和帝闭眼,倏然睁开,扔下一句话带着江婉月拂袖而去:

“六郎七郎殿里多加人看守,没有朕的吩咐不允许他私自踏出殿外一步。今日之事不得走漏半点风声。”

天和帝走后,傅晏宁不多停留,带着小仆也朝殿外而去。

梁景湛急急忙忙跟了上去,独留下郑太医和其他太医们长跪在地。

“傅侍中走这么快干嘛?”梁景湛加快步子跟上前面的傅晏宁,轻喘着气道。

傅晏宁着的大科绫罗紫色袍衫衣袖时不时擦过他的手,手里的布料柔软细致,可就像存心与他作对一样,刚要去抓,就从手里溜走了。

梁景湛仔细盯着飘动的衣袖,心里计算着时机。

眼见衣袖又一次飘过来,梁景湛看准时机一把抓住,他眯眼一笑,赶上傅晏宁的步子:“傅侍中别只板着脸啊,你看天光明媚,本王就在你面前,你就没想着做做别的事?”

他说话时尾音无意间拉长了些许,听起来像是在撒娇又像是诱惑,顺着清风钻入傅晏宁耳中,仿佛有一颗轻飘飘的鸟羽骚动着心神,不知不觉间傅晏宁就面红耳赤了。

傅晏宁低头看自己脚尖,眼睛连着眨了好几下,睫毛颤动着,脚下的步子反而走得更快了。

梁景湛看他这般着急地想离开他,刚想要问为何,看到他白嫩的小脸连着粉粉的小耳垂都如抹了胭脂般,再回味了一番方才说的话,梁景湛才明白过来了。

但他没作任何收敛,反倒无赖地欣赏着傅晏宁害羞的样子,非要凑到他身旁,一把揽过傅晏宁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