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湛忍着笑,闭着眼睛等着他过来。
他知道傅晏宁朝他走过来了。
傅晏宁的脚步声虽然不明显,可那清淡的花香却先一步入了梁景湛的鼻子里。
被子也被人揭开了,梁景湛感觉到一只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最后摸到了他的手。
两手相碰的瞬间,梁景湛的神志被他手上的温度凉意刺激得更清醒了。
这次也不是在做梦。
梁景湛强忍着想要随时捉住那只手的冲动,任凭傅晏宁的手覆上他的手腕。
梁景湛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耳朵里也一直回荡着自己强烈的心跳声。
不行,让他把脉迟早会被发现出破绽的。
梁景湛一下抽回了手。
他慢慢睁开眼,手指动了动,说话也是毫无力气:“傅……傅侍中是你吗?我知道毒害小川侯的人是……是谁了。”
傅晏宁放在他手边的手也缩了回去,他垂眸看着梁景湛手背上的旧伤,冷下脸来追问:“是谁?”
梁景湛摸着自己的心口,眼睛里的亮光打着转:“傅侍中不该先关心关心我吗?”
傅晏宁看了一眼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一硬,声音重了一些,着重强调自己的来意:“臣来此只为讨个答案。”
梁景湛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傅晏宁又在说假话了。
他本不想拆穿傅晏宁的,可看见他老僧入定的假正经模样,梁景湛就忍不住想看到他被拆穿后的着急窘迫。
他眼睛亮着狡黠的光芒:“傅侍中要是想讨个答案,怎么一来就摸着我的手为我把脉,不是关心我还能是什么?”
傅晏宁还在做着无力的辩解,他放在床榻上的手捏起了床单:“臣没有。”
梁景湛看他这么倔,死活不肯承认,又调笑道:“就算傅侍中想要答案,得先让我舒服了,才能说出话吧?”
傅晏宁抬头看他,眼里像是蒙了层雾的茫然,似乎在向梁景湛询问该怎么做。
看他这么懵懂,梁景湛心里的那一点点良知也泛了上来。
但想起傅晏宁平日里说话带刺的语气,那点少有的良知就被他在眨眼间压下去了。
梁景湛的手搭上自己的额,声音弱弱地:“傅侍中,我头疼,傅侍中可以帮我揉揉吗?”
傅晏宁手指动了动:“殿下的意思是,只要臣帮殿下揉额,殿下就会告诉臣线索?”
梁景湛看着他如被线牵动的手指,细细的眼梢向上翘了翘:“当然。”
傅晏宁的手动了动,但身子还是没动静。
梁景湛也不催他,他往傅晏宁身上凑了凑,脑袋枕在了傅晏宁的腿上。
脑袋下的腿软软的,却仍带着凉气,梁景湛感觉到那股凉气都渗到了脑后,刺激得他更清醒了。
梁景湛仰头看着傅晏宁仓惶的神情,眼睛弯起:“傅侍中不是要帮我揉额的吗?”
对着梁景湛的笑,傅晏宁说不出话来,他转眼看了其他地方,冷声道:“殿下起来。”
还没讨到什么便宜,梁景湛自然不肯就这样起来。
他捏了傅晏宁一小点的衣料,像其他小姑娘撒娇一样地摇了摇,仰面嬉笑着,脸上笑得三分纯真,七分无赖。
梁景湛还连连冲着傅晏宁眨着眼睫,扮着可怜相:“傅侍中,今日我这么累了,帮我揉下额头,好不好?”
梁景湛觉得自己嘴里和含了糖一样,说出来的话都是甜腻腻地。
这招可是他前几日才学到的。
有日晚上他在街上,花前月下,看到一对小夫妇在吵架,吵得又凶又狠,随时会有打起来的趋势。
尤其是还挨着小湖,梁景湛怕他们一个激动打起来双双落入湖里做亡命鸳鸯,再不济生死相隔,便驻足忍不住听了听,想着在他们打起来之前自己还能劝劝。
不到一刻钟,梁景湛就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多余了。
本来上一秒钟还因为一件鸡毛小事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在那姑娘歪着脑袋靠到她的夫君身上,捏着他夫君的一小嘬布料娇声骂了句“死鬼”之后,又重归于好了。
两人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又重新搂搂抱抱在了一起,男方还没说完的脏话也在一刻之间随风而逝,梁景湛看着男方浑身就像酥软了一样,抱着人家姑娘一句一个“娘子”地唤着。
梁景湛发觉自己多事之后,悻悻地离开了湖畔。
事后,他才得出总结,一般男子或许都抵不住这拉着衣服晃来晃去的动作。
反正要是搁在他身上,一定受不了,也不知道搁在傅晏宁身上还管不管用。
看到傅晏宁眼睫如蝶翼颤动,梁景湛就知道了,果然傅晏宁也是吃这招的。
尝到了甜头,梁景湛又继续拉着他身上的小块布料扯了扯:“傅侍中……我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