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不才 ,不过是与将士们切磋武艺,加之教导。不知王爷在此,让王爷见笑了。”清王今日来巡视军营,军中没人不知,可就是知了又如何?各守其职方是要紧的事。迎接王爷一事,不必他等前去,当然也不知王爷会来此处了。
殷子湮还是淡淡笑着,言语了几句,都是些赞赏之话。末了,才命昭武校尉退了,昭武校尉临转身,眼光还是巡视了一遍,没有他要找的人。沉静了眉目,领了将士离去,又开始教导武艺了。
阿丑的眼一直跟随昭武校尉的身影,直到殷子湮出声唤了他,他才回了神,跟着殷子湮离开。
今日来得晚了,是回不去城里了,只好在军营歇一宿。
军营离城一二十里,那还是军营,自然比不得城里,吃喝住的是差了点。可对于阿丑来说是没什么不同的,什么苦他都受过,住什么地方都一样,他就怕王爷不习惯了。哪知王爷并不在意,就像常住了军营一般,随性得很。
夜凉如水,明月照来,有风吹拂,是令人舒爽的。
行车半日才到军营,阿丑身上是黏湿难受的,阿丑不晓得王爷热不热,只想还是去烧了水来伺候王爷梳洗了,自个儿才去冲冲凉解暑。
“王爷可要洗身了在歇息?”
营帐里,殷子湮正翻阅着军事之类的书籍,忽然听阿丑言语,抬了头打量阿丑。灯火下,一双妖治耀眼的眸子带了别样的深意,鲜红的唇色弯了弧度。看得阿丑晃了神,只瞧着那唇色就不转眼了。
“今日倒是有些困乏了,你去烧些热水来罢!”
阿丑得令,出了营帐就去烧水了,其实也不用他动手。他只一说王爷要的热水,火头军自去干活了,根本不让他插手了。见此,阿丑只好向马车走去,想到马车里拿些随身的衣物。
军营的夜也寂静,就是巡逻的士兵一队队来来回回的走动。除此外还有那一堆堆生着的篝火,偶尔有人声,那也是极小的。
拿好了衣物,下了马车,阿丑看着这荒山野林里的军营,凝神了一刻。他便想了,今日王爷没在此,他们定要自在些。
摇了摇头,阿丑想了还是赶快回营帐的好,王爷等许久了。正待他回身之际,身后有声飘来,那声音清清淡淡的,不大不小,阿丑刚好听见了。
还没等他回身,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了他的腰上,背后贴着一具温暖的人身,贴得紧紧地。阿丑忙挣扎着,可身后的人手臂没松半点,还越收越紧,勒得他胸腹发疼。
“小哥哥………”这声小哥哥不禁令阿丑想起了白日见到的少年,那少年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得他一直追寻着他的身影,一直张望着,可就是不敢确信是了故人。
“这位兄台………还请你放开在下………在下不是什么小哥哥………”阿丑练了几年的拳脚,手臂力量也是不弱了,可怎么也挣脱不开禁锢他的人,只好任他抱着,听他在耳边言说。
“我找了你好久………”身后的人说完这句,再不言语了,就这么静静地紧抱着他。
“兄台是认错了什么人么?”喘了口气,阿丑才憋出一句话,只想先叫身后的人放开他,这么抱着吸气都难受。
身后的人还是没说话,但松了手劲,慢慢放开了阿丑,上前来了,站到阿丑跟前。面容清笑着,水眸柔和,只开了口道:“你怎不好生看看我?”
“校尉大人………”这分明是白日的昭武校尉,也是白日他看到的美丽少年。
“你当真不认得我了?”少年离近阿丑,拉了阿丑的手抚上自己的面颊,轻声道:“你好生摸摸我是谁………”
这面是温热的,这眉眼是熟悉的,这挺直的鼻梁也熟悉得很,还有这红润的唇。这唇他想了无数次若红艳了就更好看了,果然是红艳的,再不淡色无血了。
阿丑沉默着,放下手,跟前的人伸了手臂再次环了他的腰身,轻柔地搂着他。将脸埋了他脖颈里,小声道:“我就知你不会装了不认得我的,小哥哥………”
这英俊美丽的少年,他怎不认得了?即便是五年过去,可脑海中仍旧留着那十二三岁的笑面,那带着稚气的少年。
如今的少年挺拔了,高挑了,更好看了,再不是那小小的个头,也不是那稚气的少年了。
而他,也再不是他口中的小哥哥,不是夏府里的阿丑了。
“校尉大人可认错人了?小的不是什么小哥哥,只不过是清王府的奴。大人放开在小的吧!王爷还等着小的伺候歇息。”阿丑沉着气息,缓慢说道。
“你………还是不认了我?”少年放开阿丑,直视着他的眼,冷声道:“你不认梓晏了?”
“大人………认错人了罢!”阿丑的的声儿有点颤抖,心中也有点疼痛,终是狠下心,说了这话。
其实他多想与少年相认的啊!多想再看看少年的面容,多想叫他一声梓晏。
只是他不能了,从前的阿丑已不再了,死了火海,如今的阿丑是清王府的奴,哪里还有当年的阿丑呢?
“你怪了我没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