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不要，眼睛不用画的太浓，他眼睛最好看，你别给我毁了，”陈爱和化妆师说话的时候，确实是一幅使唤的口气，能看出她必然也是家境优渥，不过对着杨洋，她倒是一副小迷妹的口气，“虽然子昌跟我说过，你跟艾米差不多大，不过我还以为你会是一个带着眼睛，邋里邋遢的四眼宅男，没想到大大你居然长得这么好看！尤其是你的眼睛，真漂亮，感觉跟我有点像哎……”

“……”杨阳抽了抽嘴角，没说话，暗道你这到底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啊。

不过陈爱好像不是开玩笑，是真这么觉得，这会儿她正对着镜子照呢，一个劲儿拿自己的眼睛跟杨阳的比。

“咦咦咦，真的好像哎。”

一旁跟卓子昌谈话的艾米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道：“你别一见到眼睛长得好看的，都觉得像你好吗？”

“不是啦！”陈爱不服气道，“这次是真的！”

说着，伸手拍了拍暖暖的肩膀道：“小孩子最不会撒谎了，暖暖小宝贝，你觉不觉得我跟你爸爸的眼睛很像啊？”

暖暖一脸认真地看了看，点了点头道：“嗯，像，姐姐，一会儿给爸爸拍照，要拍好漂亮哦。”

陈爱哈哈大笑道：“果然有眼光，小宝贝儿你放心，我会把你爸爸拍的比那些什么明星漂亮一百倍，一千倍，保证你爸光凭封面，就能小说卖到脱销！”

暖暖开心地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说完转头看着自己爸爸，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杨阳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化妆师正在倒腾他的脸，他真的很想双手把自己的脸给捂起来。

杨阳本来都开始有点担心陈爱是不是真的会拍照了，结果事实证明，这个女孩……不，女人，真的不能用一般人来定义。

当他化好妆，进入摄影棚之后，拿上照相机的陈爱，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杨阳！你眼睛看哪儿呢？左边四十五度，四十五度你不懂吗？”

“杨阳！你动作能别那么僵硬吗？你以为你演僵尸啊！隔着镜头我都感觉你肩膀都冻住了明白吗？”

“杨阳！我让你微笑，没让你抽笑，你笑的那么勉强是不是看我不爽啊？”

杨阳当时就觉得，陈爱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拢共拍了半个小时，他觉得像是拍了半辈子，拍完照之后，他就觉得脸跟身体根本就不属于他了，特别累，比他一天写两万字还累。

以至于陈爱拿着相机蹦跶着朝他跑来的时候，杨阳反射性地开始摆动作。

“青时大大！”陈爱把拍的照片给杨阳看，“你看你看，你真的很上相哎，我建议你封面选黑白色，别管有文化没文化，都觉得黑白照特别有艺术气息，这可是我混迹摄影圈这么多年总结来的经验！我刚刚已经跟子昌商量过了，不过他说了，主要征求你的意见。”

原来之前的那个软妹子又回来了，杨阳瞬间松了口气，对着陈爱没什么力气地笑了笑道：“你、你说了算。”

陈爱开心地眨眨眼道：“那好，那就这张了，笑的真好看啊……”

说着，拿着照片找卓子昌去了，杨阳现在一面对她，就觉得特别累，半个小时造成的后遗症，这种感觉，真实似曾相识啊，以前也有那么一个人，让他觉得这么累。

杨阳看着已经跟陈爱打成一片的暖暖，思绪忽然有些飘，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似的。

这时一罐咖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杨阳抬头去看，是卓子昌，卓子昌朝他笑了笑道：“还好吧？”

杨阳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我感觉我快要散架了。”

卓子昌笑了笑，杨阳将咖啡掰开喝了一口，味道真的很不错。

卓子昌在一旁的位置坐下，笑着道：“陈爱从小就这样，喜欢画画，特别喜欢，不过她跟我情况不一样，我下海经商，因为伯父的缘故，家里父母并没有过分阻止，但是陈爱，他们一开始就希望她进入政坛。”

杨阳吃惊道：“陈爱家也是世家吗？”

“当然，”卓子昌挑了挑眉道，“别看她那副样子，她可是东阁大学士陈大人的嫡亲孙女，地位比我们这些旁支可尊贵的多，她父母、爷爷都希望她能进入政治中心，可偏偏她就是喜欢上了画画，而且陈爱这个人，一旦下决心去做一件事，就会心无旁骛，死磕到底，结果就因为这个，她跟家里断了关系，大学还没毕业，就离了家，我办五洲的时候，她跑来入股，你知道她怎么跟我说的吗？”

杨阳问道：“怎么说的？”

卓子昌叹了口气道：“她说，那是她全部的身家了，放我这，就为了养老了，当时她还没遇到艾米，虽然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但她当时很消极，觉得自己家那种情况，估计这辈子也没勇气出柜了，这辈子可能就那么孤孤单单一个人过下去，她不希望自己老了身无分文，她觉得我比买养老保险更稳妥。”

虽然卓子昌的口气说的很轻松，但是杨阳听着，忍不住觉得心疼，这么一个看起来娇小的姑娘，她的内心，该有多么强大，才能一直坚持走到了今天。

杨阳抿了抿唇道：“那陈家呢？这么多年就真的不管她了吗？一个女孩子，本就应该被呵护才对，为什么要逼着她进入那样的龙潭虎穴？”

卓子昌笑了笑道：“她如今跟艾米可是已经在国外注册结婚了，陈家巴不得没人知道有这么个女儿的存在，怎么可能还会呵护？至于你说的女孩子这个问题，你是不了解陈家的情况，陈家从艾米这一辈开始，无论本家还是旁支，竟然各个生的都是女儿，外界有句玩笑话，说陈家在外面找情人生孩子，结果生的依然是个女儿，他们家大概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送子观音吧？”

“噗……”杨阳被卓子昌的话逗笑了，捂着肚子笑得捶桌。

就听见咔嚓几声，被拿着照相机的陈爱给照了下来，陈爱翻看着照片，一脸激动道：“真好看！很好，封面就用这张吧，不用选了！”

之后陈爱真的给杨阳和暖暖拍了亲子照，杨阳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依照陈爱的性子，没准都能把暖暖骂哭，没想到事实证明，他又多想了，陈爱对暖暖，根本就没有任何要求！

“我的妈呀，暖暖这样太可爱了……哎哎哎，这张也可爱……啊啊啊，这样也好可爱啊！

!”一旁莫名成了背景板的杨阳：“……”

拍完了照片，卓子昌客气地说晚上一起吃饭，可惜陈爱晚上的飞机飞巴黎，先要回去收拾—下东西，卓子昌也就没勉强，带着杨阳和暖暖两个人去吃晚餐。

临走的时候，陈爱抱着暖暖一度舍不得撒手，照她自己说，是因为暖暖太可爱了，可杨阳看着就觉得，她其实是好不容易找到组织了吧？

卓子昌带他们去的，是一家复合式餐厅，孩子大人都适合，餐桌上，卓子昌对杨阳道：“一直想找个机会请你吃饭，只可惜一直没时间，杨阳，谢谢你，愿意再跟我当朋友，我以水代酒，敬你。”

杨阳看着一脸慎重的卓子昌，也拿起柠檬水，对卓子昌道：“卓哥，之前的事情，也是我太冲动，其实我也有错，这件事现在过去就过去了，咱们以后还是最好的朋友，当然，你还是我的大老板。”

杨阳最后一句故意说的十分调皮，卓子昌也不禁轻笑一声，忽然一个盛着牛奶的杯子凑了上来，杨阳和卓子昌同时转头去看，就见暖暖嘴唇上一圈奶泡，短短的藕臂朝他们努力伸展过来，跟他们碰了个杯。

杨阳跟卓子昌都被他这个动作给逗笑了。

暖暖一双大眼睛看他们笑，自己也忍不住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