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个女人。
听着司徒元静话语中显而易见的嘲讽,陈昭张嘴刚想反驳,身后的门被拉开,紧接着一件带着暖气的大衣罩在了他的身上,耳边是毕庆生无奈地规劝道:“您怎么不穿衣服就跑出来了?跟您说过多少次了,要玩雪可以,但务必要穿的保暖些,您要是病了,大人回来可是罚的可是我。”
陈昭转头去看向毕庆生,眼中带着感激,毕庆生抿了下唇,依然是廖家精明强干的毕管家,丝毫不见之前与陈昭打闹时的任性。
确实,这种时候,毕庆生站出来说话,要比陈昭自己反驳要有力度,因为所有人都回到,毕庆生是首相廖坤乾的左右手,毕庆生的意思,就是廖坤乾的意思。
毕庆生这时缓缓转头看向面前的司徒元静,对这个女人,他并不陌生,然而这会儿,他却一副完全不认识的口吻道:“这位客人是谁?恕我眼拙,似乎没见您来过相府,老张眼神真是越来越不好了,怎么随随便便就给外人开门。”
“毕庆生,”司徒元静被激怒了,看着毕庆生的眼中喊着冷厉,“你当真不认识我了吗?几年不见,你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毕庆生可不怕她,当年她是公主,皇位第一继承人之一的时候,他尚且没怕过,何况是今天?
毕庆生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年纪大了,眼神就不太好,请问您是?”
司徒元静胸膛起伏,看起来是将怒火压了下去,司徒元静豁然一笑道:“我记得……你跟陈昭是同班同学?该不会你也喜欢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吧?”
陈昭被气的一张嘴骂道:“司徒元静,你说够了没有?”
司徒元静却是看着毕庆生道:“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毕庆生笑了笑道:“原来是夫人,说起来,您与您的丈夫成婚之后,就没再回来过,这次回来,该不会是特意来参加我们大人与陈少的婚礼的吧?”
任由司徒元静油盐不进,这会儿也不禁变了脸色,语气微微一顿道:“什……什么?坤乾的婚礼?”
陈昭也是瞪眼看着毕庆生,怎么他的婚礼,他都不知道啊?毕庆生这家伙,还真是……够狠的!
司徒元静也是很快冷静下来,紧盯着毕庆生道:“不可能,毕庆生,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别以为你用这样的谎言就能骗得了我,坤乾根本就没有要结婚。”
毕庆生淡然道:“我们大人为人低调,原本就没打算大张旗鼓,只是一家人一起吃顿饭而已,夫人不相信,可以等大人回来问他就好。”
“别叫我夫人!”司徒元静道,“我早已经离婚了,而且,我是司徒皇室的长公主。”毕庆生歉意笑了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殿下,没想到您的婚姻生活如此不幸。”
“噗!”陈昭没忍住,一下子差点儿笑喷,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不应该笑,干咳一声,给忍了回去,不过依旧让司徒元静愤怒。
司徒元静转头看着陈昭道:“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还是你觉得,继续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我把话说出来吗?”
陈昭看着司徒元静,司徒元静一脸胜利者的姿态看着陈昭,最终,陈昭还是让她进了屋。司徒元静往那一座,抱着手臂道:“我不想看到不想干的人在我面前出现,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让多余的人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吧?”
陈昭抿唇,转头看向毕庆生,毕庆生眼神询问:你行不行?
陈昭回视:总要搞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你在,她肯定会有所保留。
毕庆生略一思忖,知道陈昭这话说的有些道理,最终决定退了出去。
陈昭这会儿看着司徒元静道:“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296章
司徒元静眼神冷厉道:“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立刻给我滚出去!”
陈昭咧了咧嘴:“你还真是不客气,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自以为是,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吗?要不是廖坤乾求着我非不让我走,哭哭啼啼个没完,我还不乐意在这呢。”
司徒元静道:“坤乾才不是这样的人,你少在这胡说八道,陈昭,你别忘了当初的约定,既然已经决定躲起来,那就应该躲一辈子,反正像你这种人,本来就够恶心的!”
陈昭脸色沉了沉:“到底是你恶心,还是我恶心,要不要等廖坤乾回来,咋俩问问他?”“你!”廖坤乾是司徒元静的软肋,无论她说出多么恶毒的话,都比不过廖坤乾对她的否决,这会儿陈昭估计反复提及,显然是触及了司徒元静的底线,司徒元静豁然道,“陈昭,你别忘了当年你答应过我说什么,让你活到今天,已经是我的极限,我给你七天时间,如果你不能从坤乾身边离开,那么……后果自负!”
“后果?什么后果?”陈昭嗤笑道,“不管是作为男人的陈昭,还是作为女人的陈昭,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我现在叫杨胜天,难道你以为就凭你的几句话,站出来说我是陈昭,我就是了吗?啊……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得提醒,国内同性婚姻法已经通过了,就算你想揭露什么‘两个男人相恋很恶心’这类的话,到时候可能会被当成神经病。”
司徒元静没说话,看着陈昭的眼中,满是杀意。
陈昭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不管怎么说,时代不同了,司徒元静曾经的那些“威胁”,如今已经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了,这点他知道,司徒元静自然也明白,那么这个人到底还有什么杀手锏?
陈昭抿唇等待着,没多久,司徒元静忽然低低哼笑了起来。
她说:“陈昭,你还是和二十多年一样,一样的蠢,你以为我今天来,手里握着的就只有这个吗?”
陈昭心道:说吧!你内心的丑恶,二十多年前我已经见识过了,二十多年后,我不过是再见证一次罢了。
耳边就听司徒元静道:“听说……你有个儿子,还成了司徒域的太子妃?都说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陈昭,看来你儿子在勾引男人方面,还真是像极了你呢,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像你一样,以为自己能替男人生孩子……就一定能虏获男人的心?”
陈昭身侧拳头一紧,眼神紧紧盯着司徒元静,司徒元静笑的不以为然道:“不过……男人生子,这还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呢,如果让人知道,现在的太子妃,就是小皇子的生母,一个能生孩子的男人,你觉得,对于被太子与皇室所欺骗的人民,会不会因此对司徒皇室彻底丧失信任呢?”
司徒元静果然已经知道了暖暖的身世,虽然在此之前廖坤乾就同他说过这个可能,可如今听司徒元静亲口说出来,陈昭心里还是一惊,这个女人的势力,可能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她究竟在他们身边安插了多少人,现在还不确定,但至少他们在国内发生的一举一动,这个女人是知道的。
司徒元静见陈昭半晌不出声,轻笑道:“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拥有两个父亲,太子殿下欺瞒群众,而杨阳,则试图用一个孩子来绑住太子殿下,这种卑劣的手段,实在让人觉得恶心!
陈昭立刻反驳道:“我儿子才不是这样的人!”
司徒元静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在乎,重要的是,我想让他成为什么样的人,明白吗?”
司徒元静这话的意思,说明她早已经有了计划,从一开始,她要下手的人就是杨阳,当年他用廖坤乾逼得陈昭就范,如今她用杨阳故技重施。
陈昭看着司徒元静,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却意外冷静了不少道:“司徒元静,你还真是……刷新了我对无耻两个字的认知,就算杨阳是我的儿子,司徒域可是你的侄子,你想过你这么做之后,对司徒域的影响有多大吗?”
没等陈昭说完,司徒元静冷笑道:“要怪就怪他爱上了你的儿子,还有他的父亲司徒元良,明明我才是他最亲的人,可他居然帮着你们对付我!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疯了……”陈昭轻叹道,“你真是……疯了……”
“我只是想得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司徒元静咬牙道,“你根本不知道,跟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的痛苦!凭什么你可以得到他全部的爱,而我却要忍受这如地狱般的折磨!既然你不遵守诺言,那我也不用再忍受这一切,既然不管是放手还是争夺,都无法得到这个人,那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司徒元静说完,起身昂首挺胸的离开了相府,看着她毅然决然往前迈去的姿态,陈昭忍不住有些感慨道:“我真的不明白,既然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为什么还要往前走呢?不是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吗?”
毕庆生从后面另一边门走了进来,立在陈昭身边道:“因为这种人,她自己早就已经活在万丈深渊,人不人、鬼不鬼,他们早就已经把希望给抛弃了,又哪里还能等到希望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