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崇诀没有接话,像是自嘲的笑了笑,伸开手道:“大夫您这边请。”
途经小厨房之时,大夫忽的顿住步子,吸了吸鼻子道:“怎么有山茱萸的气味?”
“什么?”殷崇诀疑惑道,“山茱萸?”
大夫使劲嗅了嗅,肯定道:“确是山茱萸的气味。山茱萸是保胎所用的药材…怎么会?”
殷崇诀顿悟道:“之前也来过不少大夫,给阿蘅开过些方子,您闻到的该是给阿蘅熬过的汤药吧。”
“不应该啊。”大夫摇了摇头道,“山茱萸所用的药方,多是开给怀胎三月上下时作为保胎之用,王妃已近生产,胎像早已经稳固,哪个大夫都不会再用这山茱萸呐…莫非帅府里,还有初孕的女眷不成?”
“这…”殷崇诀也是一愣,“这我便不知道了,府里进出的婢女下人也不少…回头我再差人问问就是。”
大夫一步一顿的若有所思,摆了摆手也只有作罢。
殷崇诀正欲回房,见沈泣月也要往府外去,别着手冷冷挡在门边,“沈姑娘也要出去吗?”
沈泣月托起手里的一叠孩童衣衫,不慌不忙道:“殷将军请看,王妃生产不久就要入冬,这里的夹袄都是我替小王爷一针一线做的,泣月手拙,绾不好袖扣,正要出去寻个铺子。殷将军若是不想我出去,那就有劳您差人替泣月走一趟。”
殷崇诀打量着她手里的物件,低哼了声转身离开。沈泣月听着身后的步子渐行渐远,理了理微松的发髻澄定的踏出了府外。
长街尽头隐秘的茶馆里,无霜已经候了许久,茶水续了又续几无茶色,时不时探出窗朝帅府张望着,眉头深锁难解。
“哥哥已经等了有半日了吧。”沈泣月笑吟吟的走近,揭开茶盖朝里头看了看,“啧啧啧,哥哥最不喜欢淡茶,都如白水了还喝得下去?”
“我每隔七日便会在这里等你,这是之前就与你说好的。”无霜推开沈泣月的手目露怒意,“算一算已近三月…哥哥的泣月,竟是如此的无用么!”
“哥哥当我是什么?”沈泣月扶着桌角不急不缓的坐下,“柴昭和岳蘅并不信我,泣月进出少不了有暗人跟着,与其如此,不如不见哥哥,为的是…不连累哥哥。”
“那今日!”无霜警觉的环顾着四周,见并没有可疑的人影才微微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今日会不会有危险?”
“哥哥惜命,泣月也怕死。”沈泣月嗤嗤笑着给自己斟了杯茶水,嫌弃的晃了晃道,“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泣月又怎么会出现。”
无霜关紧身旁的窗户,瞥着沈泣月掩面喝下茶水,还未来得及等她尽数饮尽,急道:“李重元…那边如何?”
沈泣月梢眼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失落,可唇角仍带着笑意道:“总算不负哥哥所言,泣月已经是李重元的人…”
无霜深眸忽亮,紧紧按住沈泣月的手道:“做得好!可说的…却不对。泣月怎么会是李重元的人?就算他要了你的身子,泣月也是哥哥的人,是哥哥一个人的!”
沈泣月没有抽出手心,淡淡笑道:“哥哥说的不错,泣月…是哥哥的。”
“他既然要了你,以李重元优柔的性子,就不再会舍了你。”无霜指节轻敲着案桌得意道,“军中孤独寂寞,你不仅仅是他的红颜知己,更已经是他枕边的女人。你的话,他听得进去。是不是!”
“那次之后…”沈泣月落寞着道,“他就一直避着我…不愿也不敢见我…”
无霜本已缓和的神色顿时大变,攥住沈泣月纤细的手腕压抑着怒声道:“废物!这样都不能成事,哥哥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