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触感依旧滚烫。
陆宜宁顺势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一个当过文学教授的人,摸着良心说‘好很多’的意思是这样么。”
她说完,端起杯子又帮他倒了杯水。
体温计显示38.7度。
陆宜宁小时候经常发烧,但不曾烧过那么高的度数,心里有点慌。
“要不我们去医院吧。”她说着,拿起一旁刚换下的衣服,“吃药不管用怎么办。”
头晕目眩的感觉很不好受,周徐礼甚至觉得听力都退化了。
他使劲闭了闭眼,勉强保持清醒,“药效需要等一会儿,我们再等等。”
陆宜宁给他披上衣服,一本正经点头:“再等半小时。”
时间过得很快,周徐礼静躺在床上,鼻塞的症状愈发明显,有几次憋得难受他不得不坐起身。
沉默拉开居家服的衣襟,然后套上衬衫,毛衣,最后披上大衣。
陆宜宁已经武装齐全,把他的证件放进钱夹,“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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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流感多发期,八点钟医院走廊仍有许多人。
门诊大夫看过诊,开了药让他们去挂水。
输液室里有不少小孩,电视放着早些年的动画片,房间不算大,所有的位置都坐满。
小护士拿着三瓶药水,“你们跟我到走廊吧。”
走廊算是清静,休息椅上垫着防凉的布垫,顶灯明亮刺眼,小护士好心递过一副一次性眼罩。
护士撕开针管的包装袋,正要给男人的左手消毒,他淡声问:“能打另一只手吗?”
小护士好奇问:“您习惯用左手?”
“不是。”周徐礼不再多言。
等护士离开,他调整了姿势,搭在膝盖上的左手慢慢移动,牵住身边人的手指,十分贪心地将她的五指包裹进手心里。
“差点没办法牵你了。”
陆宜宁往他那靠了靠,“你靠我肩上睡一会儿。”
感冒药的副作用发作,嗜睡的情况比较明显。周徐礼靠在她肩膀上睡了半小时,睡意很浅,又被附近输液室中的吵闹声乱醒。
睁开眼习惯性看向药瓶,第一瓶消炎药还没打完。
周徐礼十五六岁的时候发烧打针,都是家庭医生到房间,他睡一觉醒来,手上的针头就消失了。
再往后,他不怎么生病,最近一次还是去年西北之行因为酒精过敏住院。
与周徊比起来,他很幸运。
医院,不是个让人感到舒适的地方,周徊却在这度过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岁月。
输完三瓶药,已经到十一点半。
陆宜宁开车到门诊楼大门,亮了亮前灯示意周徐礼上车。
车厢里暖风开得适度,温差不会过于剧烈。
此时,偏离市中心的主干道路边灯光渐熄,店门关闭,唯独路灯亮着。
陆宜宁开得速度极慢,到达公寓楼下,接近凌晨十二点。
两人都没有吃饭的欲望,洗漱完上床休息。
周徐礼怕传染给她感冒,今晚没有用习惯拥她入怀的姿势,一时难以适应。
直到,陆宜宁从背后搂住他,翁里翁气说:“礼礼,我不想看你这么辛苦。”
她顿了下,勉为其难接上后句,“我们生个孩子,让他帮你好不好?”
周徐礼被这清奇的脑回路逗笑了,不过轻笑几声,语气立刻正经,“宜宁。”
“我希望我们未来的孩子,能有属于他的自由,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
周徐礼想,他这个人啊,少交际,多温言寡语。
性子不够热烈,没什么魅力。
不是讨人喜欢的类型,但——
一想起在不久后,他会成为宜宁相伴终老的伴侣,成为他们孩子的父亲。
如今经历的,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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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陆宜宁转醒后抬手探了下周徐礼额头的温度。烧退了,呼吸听起来也平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