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姝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跟在他的后面。

两分钟前，慕风从书房里下来，看到只有王姝一个人坐在客厅。

他便随口问了一句：“念念还在外面玩吗？”

王姝见他来了，立即充满担忧地说：“刚才佣人进来说，念念把妈种的那些花都拔了，妈可着急了，出去找念念了。我想跟着去，妈不让。你也快去看看吧，我真怕妈太生气，念念也会吃亏……”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慕风已经拔脚往门外冲去。

王姝微微叹了口气，也拿起拐杖跟了上去。

果然，花园里一片鸡飞狗跳，正闹得不可开交。

慕风急步冲到了妈妈和女儿的面前，一把把女儿拉到了自己身边护着，紧拧剑眉质问妈妈：“妈！你凭什么要打念念？！”

唐洁梅火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地向儿子告状：“你看她把这里弄成什么样了？我花大价钱买来的花，全部被她毁了！而且她还是故意的，她说今天来这儿拔花，以后还会做别的破坏！”

“那你也不能打念念！她才六岁，她能知道什么？”慕风的心中，一直对女儿充满愧疚之情，所以格外护短，针锋相对地回敬道：“她喜欢拔花玩，就让她拔去！拔了花再种就是！损失了多少钱，我给你！她拔多少，我买多少！”

晕，唐洁梅一口老血都快要被气得喷出来。

那张保养得当的脸容，青红皂白地变换着，再也不见平时一贯的矜持自如。

当即，她又把开火的苗头对准了儿子：“小风！你疼孩子是没错！可是总要分个是非黑白吧！今天这事，明明就是念念在故意捣乱！她是成心惹我们大人生气的！你是她爸爸，不好好管教她，还这么护着她？你是等着让她将来上房揭瓦，越来越无法无天吗？”

“念念就是上房揭瓦，我也认了。”慕风平和又不失强硬地回了妈妈一句，弯下腰好言好语地问女儿：“念念，跟爸爸说，你为什么要拔这些花？”

“看着不顺眼。”慕念念漠无表情地回答。

整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都清晰无误地写着我高兴我乐意，我就要拔这几个大字。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唐洁梅满腔满腹都充斥着压不下去的怒火，尖利地提高了声调：“小风！念念以前在凌凯家里，他们难道连最基本的做人道理都没有教过她吗？你要是还继续惯着她，让她这样子任性下去，只会害了她！”

“妈，我愿意惯着念念。”对比于妈妈的激动愤怒，慕风显得特别平静：“至于做人的道理，你放心，三哥三嫂把念念教育得很好。以后，我也会尽责任地教育好她。”

“这还叫教育得好？她现在才六岁，都敢跟大人对着干，再不管管还了得？”唐洁梅觉得儿子溺爱起孩子来，简直就是毫无原则，不由得铁青着脸色说：“我看农村里那些整天没人管的孩子，都比她懂事！”

“念念懂不懂事，我心里有数。”慕风站直身体，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妈妈，声色肃然：“该怎么管她，也是我这个做爸爸的事情，用不着别人费心。像今天打孩子的情况，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不管念念做了什么，都由我负责，没人有资格动我女儿一根指头。”

“我是别人吗？”唐洁梅气急败坏地强调：“我可是你妈！念念的亲奶奶！照你说的，连我也不能管她了？”

“不能。”慕风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牵住了女儿的手，声调变得温和：“念念，你还想在这儿玩吗？还是我们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