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纵看着她,那女子也回头看了唐大都督一眼,眼神疏忽怠慢,好像她并不知道唐纵是谁,也不知道她面前这人是出自陕西榆林的正一品中军大都督。
引路的小黄门低声告知唐纵,“大都督,那是恭奉夫人,白娘娘。”
“哼,妖姬。”
不知怎么的,唐纵看见白湘灵的感觉非常不好,这种不舒畅和沈约对白湘灵的感觉如出一辙。沈约当年看见白湘灵的感觉也是复杂,一方面他觉得白湘灵貌美太过,不该出现在市井乡野之中。另一方面,沈约怕白湘灵这种美人进了宫廷,祸害更大。
唐纵今日见了白湘灵,感觉亦是不好,这种女人,最应该划花她的脸,她也就安分了。
唐纵以一种摧毁式的力量和思维去蛮横霸道,但事实上他和白湘灵只是第一次见面,而白湘灵也不认得他。白湘灵去了嘉靖皇帝的偏殿,原因是嘉靖帝刚刚服用了不死药,实际上就是一种道教的壮.阳.药,皇帝需要纾解,白湘灵也只是奉命进殿而已。
马世远死了,马鸣衡在锦衣卫独木难支,南镇抚司的镇抚使范游来去无踪,北镇抚司的镇抚使陆燃更是难以掌控,锦衣卫森严的等级制度此刻好像成了一个阻碍,马鸣衡被隔层架空了。
事实上,在锦衣卫都指挥使下面还应该有个锦衣卫指挥同知,但目前这个位置是没人的,在张千山任职锦衣卫指挥使的时候,同知这个位置就是空置的。兴许是都指挥使张千山觉得同知一职可有可无,又或者是指挥使大人害怕同知权力过大,所以他空置了这个位置,以保全自己的权利。
唐纵也很赞同张千山的做法,一切威胁自己权利的人,都不应当提拔,更不应该培植。
但这套理论至于马鸣衡身上就说不通了,马世远身死,马鸣衡被架空,马指挥使有些后悔,他不应该学习张千山对锦衣卫的管理模式,他更应该倾力培养自己的嫡系,与自己同气连枝的嫡系,然后利用嫡系势力再去跟南北镇抚使分庭抗礼。
可惜晚了,马鸣衡已经被架空了,他想知道的事情,估计还比不上锦衣卫的一个百户知道得快,所谓层层相隔,等大小消息传到他这里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马鸣衡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和张千山是不一样的,虽说他们都是依靠裙带关系上位,但张千山的妹妹是皇后娘娘,下头人对张指挥使的尊敬程度与对他马鸣衡是不一样的。因为他马家的娘娘,说到底只是个普通娘娘,嘉靖皇帝人数众多的后宫中的一个嫔而已。
想到百户,马鸣衡今日就见了百户长费庭兰,他想着去塑造自己亲民的形象,结果费庭兰一瞧见他,扭头就走了。
马指挥使忘记了,就在几个月之前,他还和费百户有过一次小小的不愉快。马鸣衡有些失望,他这锦衣卫指挥使的权杖,快握不住了。
宁波卫出现第二个叛将,这个叛将不再和大明朝讲感情,贝兆楹彻底失望之后,他去海上当海盗了。
沈约给兵部写信说明了宁波卫的情况,原先的参将贝兆楹带走了宁波卫的一千多士兵,他们将卫所洗劫一空,粮食和钱,还有部分船只,贝兆楹领着将近一千三百人的士兵躲到海上去了。
崔蓬考虑过贝兆楹想做什么,但她没想到贝兆楹真的能狠下心去当海盗,她记得贝兆楹虽然好大喜功,有些不务正业,但她不知道贝兆楹被逼到一定份上,真敢率兵造反。
沈约的信送出去之后,崔蓬说:“我打算去和贝兆楹谈一谈。”
沈约没有说不行,也没有说行,贝兆楹和她本身就是老熟人,他们起码在宁波卫一起战斗了快十年,说他们之间有没有一点同袍之义,恐怕是有的。
但沈约也犹豫,贝兆楹即使同意投降,最后也只是死路一条。想必贝兆楹心里也清楚,这么一来,似乎就没有甚么谈话的必要了。
崔蓬说:“他们一千多人,难以为继,抢的东西吃不了多久,就上次他们抢的粮食,能吃多久?尤其是在海上,海上要水,要粮,这么多人,不可能单纯靠抢就能活下去的。”
沈约也觉得贝兆楹的海盗队伍不成体系,起码他们还没养成倭寇一般的穷凶极恶,首先他们没有战船,也没有军备,只是一千多人蜗居在十几艘战船里,生活都没有着落。
沈约说:“我陪你一起去,可以谈,贝参将下头哗变的士兵暂时可以不追究,但他本人......”
崔蓬心道,这就有点意思了,你这一出能把贝兆楹直接折腾成光杆司令,等贝兆楹手底下那一千多人都没有了,那朝廷和贝兆楹还有甚么谈判的必要,派人来直接斩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