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顾苏沉默了半天,低声说:“我太任性了,这样从手术台上跑了下来。”

程景时的嘴角有些苦涩,半晌才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是一条生命。”

顾苏凝视着他:“谢谢你,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我的幸运。”

程景时的心一紧,脚下的油门不自觉地踩大了,车子朝前窜去,顾苏的身子一下子向后仰去。

程景时深吸了一口气,翻腾的心绪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把车子靠边停了下来,关掉了乱七八糟的电台。

迎视着顾苏困惑的目光,程景时的声音沉稳:“苏苏,你这是想要和我划清界限吗?”

顾苏有点尴尬,犹豫了片刻终于认真地说:“景时,你真的不要在我身上花太多心思了,我现在这样,完全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而且,以你的条件,真的有太多更好的选择了。”

程景时笑了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苏苏,陪着你我很快乐,我愿意等你敞开心扉接受我,至于孩子,那是个美好的意外,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相信我,我能解决好。”

顾苏的心里一阵激荡,良久说不出话来。

程景时摸了摸眼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章承煜这一拳可真够狠的,得毁容好几天。”

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轻挑:“苏苏,我非常乐意当你的挡箭牌,能让章承煜不痛快,可不就是帮我报了这一拳之仇嘛。”

当晚,顾苏住在了医院里。

在手术台上那一刹那的挣扎,让她最终改变了主意,此时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珍惜这个肚子里的生命。

罗小安自告奋勇地过来陪她,两个人一起在病房里说着悄悄话,这阵子困扰她的失眠忽然不翼而飞,她头一次睡到了大天亮。

手术是第二天做的,陈医生心里很没底,一个怀孕近两个月的孕妇,弄得不好,手术不成功,孩子也会因为痛厥而出现意外。

罗小安陪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吓得脸色都惨白。

全程没有麻药,切开创面,植入钢针,顾苏也以为自己会承受不了,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

只是一个母亲的毅力却是任何人都不能小觑的,切开创面的那一刹那,顾苏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飞到了半空之中,在纯白的世界中飘荡。

远处传来了一阵“咯咯”的笑声,顾苏四下张望,惊喜地发现云朵上坐着一溜儿的宝宝,一个个都光着屁股,拳头塞在嘴里,躺的躺,爬的爬,简直让人想一口吞进肚子里。

“妈妈……妈妈……”

有稚嫩的声音从远处响了起来,顾苏激动地飘了过去,一个顶着西瓜帽的白胖宝宝在云丛中冲着她挥着藕节般的小手。

她想要把宝宝从云朵里拽出来,她得看看是男娃女娃,长得像谁……

一阵剧痛袭来,所有的幻想戛然而止。

顾苏浑身哆嗦了起来,一口咬在了备好的手绢包上。

“好了,钢针植入,再忍忍,马上收个尾就好了。”陈医生已经是满头大汗。

“你怎么样?苏苏你疼就叫出来。”罗小安哭了,她看着都恨不得闭上眼睛直挺挺地晕过去算了。

顾苏眼前有点发黑,咬紧牙关摇了摇头。

“好了,”陈医生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把器械往旁边的盘子里一丢,摘下了手套。

顾苏这才低头一看,中指上缠了厚厚的绷带,中间的关节处露出了钢针尾。

“这一个月注意点,到时候来拔了钢针才能知道最后的结果,这一段时间不如多去拜拜菩萨吧。”陈医生开玩笑说。

在医院里休息了半天,顾苏就办了出院手续,罗小安跟着她一起回了公寓,连带着她的一包行囊。

“我租的房子到期了,到你这里来蹭住,别赶我走,我付房租。”她笑嘻嘻地说。

顾苏明白,这家伙是在担心她,一个怀孕的女人单身住在外面,还得守着这个秘密不让即将离婚的丈夫发现。

“房租就免了,以后拖地洗衣烧饭搬东西,这些活都交给你了。”顾苏开玩笑说。

“没问题,全都交给我,”罗小安拍了拍胸脯,贼兮兮地一笑,“我有独门秘笈,只要叫一声,就会万事搞定。”

“叫什么?”顾苏奇怪了。

“三个字,程景时!”罗小安捧腹大笑了起来,“我表哥可紧张你呢,钟点工都叫好了,非得逼我说是我请的,生怕你不接受。”

顾苏尴尬了起来:“小安你别添乱,真的。”

“为什么是添乱?”罗小安不解地问,“我看得出来,我表哥真的对你很特别,你在担心什么?就因为离婚和孩子吗?y国王储还娶了个离婚带拖油瓶的王妃呢,万贵妃比她老公大了快二十还独宠后宫呢,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顾苏扑哧乐了:“你可真看得起我。”

“这可真不算什么,要是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我也不会在意这么多,努力去爱,就算最后不成功也不会后悔,你说对吗?”罗小安略带憧憬地问。

多有活力啊。

曾经的顾苏也这样憧憬过,义无反顾地步入了这段婚姻,只可惜却只收获了伤痕累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这样的勇气了。

“那你的未婚夫怎么办?解决了吗?”顾苏好奇地问。

“不知道,我出门前给两家每人发了一封电邮,顺道抄送了那个人,让他别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是我爸妈再逼我,我就把他们逼婚的事情公布到社交网站然后从最高的帝王大厦跳下去。他现在一定颜面扫地了,他要还是个男人,一定不会再要和我结婚了。”罗小安翘着二郎腿,看起来有几分得意。

顾苏莫名有些担心:“你这是不是做得太绝了?那男人到底什么样?不至于让你这么讨厌吧?”

“什么样!”罗小安怪叫了一声,“天知道,我都没见过他,哦不,准确地说,我光屁股六七岁的时候见过他一面,据说那会儿他把我塞进了狗洞里差点让狗狗把我给吃了。我堂姐说,他就是个怪物,还是个暴力分子。”

两个人聊了一个晚上这才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临睡前,顾苏接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很陌生。

她喂了好几下,听筒里却只传来隐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