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瓶子冷笑,他试着拔了下塞子,还是打不开。
“都跟你说了,我封印的你打不开的。强行摔烂瓶子,她也会魂飞魄散。”
霄阳子握着瓶子:“打不开的话,我就捏碎它,叫她死在这里,反正我再见不到她了……她去孟婆那里,也说明她不想再见我了……”
不知为何,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无比的心酸。
一直以来,他都掌握着主动,他想见她就见,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彻底分离。
其实,在他心里他们一直在一起,只是在闹别扭而已,从没真正的分离过。
霄阳子掌间用力,却于此时,眼前出现了幻象中的种种,他每日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仿佛在一点点找回被他杀死的她,他呵护她,希望她能睁开眼睛,再重新开始。
可她呢,还是想逃开。
或许这才是正确的吧,如再相遇,这份爱又能坚持多久不变成恨呢?
趁着现在爱比恨多,选择放手是最恰当的时机。
最关键的是,不放手又能如何呢?他下得了手彻底杀死她的魂魄么?
霄阳子好久没这么清醒过了,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串笑声,待仰起头时,眼角挂着泪水,衣袖一挥,将瓶子扔给了何云一,转身大步朝山下走。
“你要害我一次,我也耍了你一次,现在你我扯平了。”何云一在他身后问:“你还想再斗吗?”
霄阳子的背影摆了摆手。
什么意思,是答应不再斗了吗?何云一心道。
这时却听霄阳子大笑道:“我是说你肯定修不成了,哈哈哈——”
何云一沉默须臾,将王瑞的听力解开了。
王瑞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有点疼,确信不是幻觉,他是真的恢复了:“脸疼,看来是真的。”
何云一想说真正的幻术是可以制造各种感觉的,但看到王瑞恢复人身正在兴头上,不好泼冷水:“要不要我也帮忙拍一下,毕竟容易自欺欺人。”
王瑞一想有道理,腆着脸递过去:“来吧。”
何云一不过是说笑而已,没准备他就突然靠过来,耳根一热,往旁边躲闪:“干什么啊你。”
“你不是说要帮忙吗?躲什么啊真是的,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似的。”说完,嗅了嗅自己手背:“难道身上还残留着羊膻味?不过我没闻到啊。”
何云一道:“重新变回人了感觉怎么样?”
“至少不用整日担心有人要吃我了。视线高了,身上也凉快了,最重要的是能自由说话了。能说话真是好啊,做羊的时候背上痒,都没法叫人挠准地方。”抖擞精神大声宣布道:“恢复人身,我要开荤了!嗯……除了羊不吃外,剩下的肉菜我要挨个吃一遍!”
何云一笑着摇头,你啊你,不变肥羊是要成小肥猪么。
两人回到王家,王氏夫妻见儿子恢复了人身,激动的抱住儿子就是一番痛哭,等哭完了,赵氏吩咐针娘给羊做的那套衣裳可以不用做了。
何云一看着喜极而泣的王家人,心里默默的想,他有家人和朋友,如果不是容易撞鬼,没有自己的话,也能活得很自在吧。
当天晚上,王家大摆酒席庆祝儿子从羊变回人,王瑞吃着酒菜不停的感慨还是做人好,待酒足饭饱,与何云一告别就去休息了。
他喝了些酒所以睡得沉,天快亮的时候想翻个身,但试了一下却发现翻不了,胸口上压着什么东西,他不耐烦的嘀咕:“什么东西啊?”抬手抹了把,却摸到了一把光溜的毛。
他一下子清醒了,难道是黄九郎?但接着摸下去却发现胸口这东西有鸟喙,突然间,这鸟喙张开啄了他一下。
疼的王瑞抽了一口冷气就醒了,见一只硕大的鹦鹉蹲在自己胸膛上,个头大小如雄鹰,正对他怒目而视。
王瑞倒不是很害怕就是觉得诡异:“你是什么东西?”此时天色微亮,帐内的景物看得一清二楚,这是一只大个头的鹦鹉,羽毛绚丽,头和背部呈现粉绿色,两个翅膀则瓦蓝瓦蓝的。
“蠢货,鹦鹉不认识吗?你这个负心汉!”
“……”王瑞不记得自己哪辈子欠过这风流债啊,半坐起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妖精,但你肯定认错人了。”
“认错个屁!就是你就是你!负心汉!”鹦鹉扑腾起翅膀大声叫嚷,一脚踢开窗户飞了出去,惊醒了外间上夜的丫鬟,她急慌慌的冲进来:“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也不知道。”王瑞赶紧穿了衣裳追了出去,就见那鹦鹉正站在花园的假山上大声嚷嚷:“你这个悔婚的负心汉!”
王瑞确定这鹦鹉如果不是仇家训练出来恶心自家的,就是成精故意来找茬的。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王家人跟何云一都赶了过来。
何云一瞧出这鹦鹉是个得到了人身的精怪,身上妖气轻微,如果不是面对面撞见很难察觉,就像那个黄九郎。
这时候鹦鹉还在叫嚷:“都来看吧,看这个悔婚的负心汉!当初说过要娶我过门,结果转身就变心将我卖到了远方,如今我回来了,要讨个公道!”
“你一口一个负心汉,到底是谁负你了,你倒是说啊?”王瑞指着鹦鹉,然后瞅了眼何云一:“不说清楚,小心这道士拿你。”
“拿我?我何罪之有?!难道道士就不讲天理吗?你说要娶我过门做媳妇的,我在被卖的地方等啊盼啊,不见你一根人毛!”
毫无顾忌的大嚷,一看就是什么都不顾及来闹事的。
何云一冷眼瞥王瑞,你不是对妖精没兴趣吗?这鹦鹉是怎么回事?
王瑞心里也犯嘀咕,难道是自己穿越前来的主人和这个鹦鹉有过婚约,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
王永德和赵氏面面相觑,问儿子:“这怎么回事?”虽然何云一在这里不怕妖精害人,但这鹦鹉精明显是来“伸冤”的,人家好像是占理的一方。
“我是阿武,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鹦鹉怒道。
王瑞咧嘴摊手,他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是前任的风流债,他无从想起。
“你居然将我忘得这么彻底?!啊啊啊啊!!混账!”鹦鹉扑腾着翅膀就要飞走:“我要全城都知道你的恶行,你这个悔婚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