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锦,“不去。”
太孙殿下一滞,眨了眨眼,“为兄这一走,日后怕是来不了蜀州了,阿锦难道不会想念为兄么?况且京城人杰地灵,说不得阿锦也喜欢上了呢。”
重锦叹了一口气,对着太孙殿下柔声道,“堂兄多虑了,乡间有句土话,不知道太孙殿下听过没,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蜀州虽小,但是我住的舒适,在京城我人生地不熟,想来就是再繁华也不会入了我的眼。”
见重锦确实是拿定了主意,太孙殿下才可惜的住了嘴,他其实也能理解,她在蜀州这片地是数得上的尊贵,可到了京城,上面压着的大山就不知道有多少座了,要论舒适自然是这里更上一筹,只是他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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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越候刚到锦官城就得知太孙殿下在东平郡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瞧见虽然憔悴也算没有大碍的太孙殿下才算松了一口气,他是一路从京城紧赶慢赶一路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才算赶来的,知道圣人多么喜爱看中这位太孙殿下,若是这位出了是什么事情,朝野动荡也算不可避免的,到时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眼下虽然还有一场暴风雨,只要这位殿下没事,一切都好商量。
太孙殿下短短一段日子消瘦了不止一圈,眼看着就剩下皮包骨了,靠在那里瘦骨伶仃的样子着实可怜,扶着北越候的手,郑重的叮嘱,“这次辛苦侯爷了,我在这里养病,劳烦侯爷在外面奔波,不知道可有那贼人消息?我竟不知道天下还有这般胆大包天的匪徒,光天化日之下就对孤穷追不舍,若不是孤身边的护卫尽心护主,孤不知还能不能见到侯爷!”
北越候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以前见太孙殿下都是仪态风流,品貌端庄,再对比现在,身上还有尚未愈合的伤口,真的是凄惨到了极点,北越候想起圣人临行之前的嘱咐,忙道,“太孙殿下放心,殿下此行所受一切,圣人心里有数,微臣一定尽心排查,定不会放过那些让太孙殿下受惊遇险的贼人,圣人也定会给殿下一个公道!”
太孙殿下,“如此还有劳侯爷了,关于贼人,侯爷可去问问郡守大人,前些日子,东平郡东城起火,一些黑衣人手持刀剑意图不明,还留下了几具尸体,我让郡守大人探查下尸体身份,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有了结果。”
北越候当时光顾着太孙殿下的安危了,并没有特别注意这些消息,锦官城一切处理的太过干净,现在还没有线索,现在听似乎有线索,顿时精神一震,忙对着太孙殿下告辞,准备好好的问一问郡守大人关于刺客的事情了。
韩家得到消息之后顿时有种晴天霹雳之感!
刺客的事情真的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就牵扯到他们家了!
括隐的事情哪个大的家族敢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韩家老祖宗得到消息之后当场就晕了过去,韩娘子也是眼前一黑,只要没有傻,就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和谋逆牵扯上关系!
☆、第69章
在重锦的设想中,她应该和韩家慢慢玩才是,毕竟她现在势弱,韩家势强,想要一点点的把韩家连根拔起最起码要几年,她甚至从中挖了不少坑等着韩家往里面跳。
比方说,一步步的挑衅韩家,惹怒韩娘子,逼她狗急跳墙,主动出招,她直接请君入瓮,这样一点点的把韩家的人全都弄死,虽然时间漫长,但是只要找到其中的趣味,也不是一件难熬的事情,只是有太孙这件现场的机会在此,不把握好,实在是可惜的很,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出手了,直接送韩家下了地狱。
她的便宜可从来不是好占的!
北越候现在代表的就是圣人,铁杆的保皇派,一心忠于圣人,韩家就是绑上了十三皇子这颗大树也免不得要阴沟里翻船了。
跟着太孙殿下一起回了锦官城之后,重锦就开始悠闲的过日子,对于外面的动荡完全的隔绝在了外面,祁王妃这次见重锦不出门总算放下了心,连着两次出门遇险,祁王妃实在是受不住,若是再来一次,她真的要被吓死了,重锦只能无奈的安慰泪水连连的祁王妃。
重锦倒是对祁王的反应有些奇怪了,祁王不是待她不好,作为祁王府里唯一的小娘子,甚至是这一代唯一的子嗣,祁王对她不可谓不好,好东西也都不会忘了这,只是对比对祁王妃的态度,对待她的就不那么在意了,而且对祁王府也不是那么在意,好像没有子嗣继承,就这么没了也没有什么,重锦想了半响也没想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归咎于祁王的想法不同于平常人。
辉煌一时的韩家终于是倒了,任凭是韩家再喊冤,但是证据确凿,前面还有牵扯到了同昌候世子遇刺的事情,这次有牵扯到了谋逆,谋逆这种事情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韩家的早已经没落了,唯一身居高位的族人对本家心情复杂,虽然不相信本家会做出这等事情来,但也只是走了几个关系,确定这件事再无转圜余地也就放任不管了,韩家的姻亲现在大都忙着撇清关系,谁还管的了大厦将倾的韩家。
重锦预料到了韩家要倒霉,只是没想到过程是这般顺利,连预留的几个后手都没用到,倒是太孙殿下叹息的道,“这是阿翁还在自欺欺人呢。”
他的好十三皇叔应该早就跑到阿翁面前哭诉一番自表清白了,阿翁纵然再怀疑,再加上莫贵妃在一旁怕是也要作罢的,再加上现在刚好有个出气筒,阿翁为了给他一个交代,韩家这么顺利的去死也不算奇怪。
太孙殿下敲了敲桌子,“阿翁让孤尽快回京,阿锦,为兄就要走了。”
“北越候上奏阿翁说这件事尚有疑点,还未彻查清楚,阿翁就已经乾坤独断,把韩家该抄家的抄家,该发配的发配,阿锦,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重锦冲着太孙殿下微微一笑,“阿锦在此恭送太孙殿下一路顺风,这次可不要遇到刺客了为好。”
太孙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你不想去京城我也不勉强你,你我共患难一场,日后若是有用得上为兄的地方,尽管开口,为兄一定尽力而为。”
太孙殿下说的潇洒,走的也潇洒,和重锦告别完就跟着北越候的人马走了,太孙殿下在蜀州的时间不长,却留下了满城风雨。
韩家一夕之间倒塌的例子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了,让其余的人全都有些噤若寒蝉,等太孙殿下走了,这里也没了往日的笙歌燕舞,看看今日被封条封住的大门再想想韩家老祖宗过寿宴时候的繁华,真的是让人不胜唏嘘。
重锦拿着安小郎的书信轻笑了一声,弹了下信纸,对着止戈道,“这个安小郎倒是乖觉的很。”
重锦不太信任安小郎,但是当日也毫不犹豫的让安小郎把几个往日的封户给弄死趁乱丢到街上,毕竟安小郎在东平郡经营这么长时间,若论熟悉,当然还是他厉害,当日重锦也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直让他去办,若是他没按照她的要求去办,她自然留有后手,止戈等人也不是吃素的,倒是没想到安小郎竟然把这件事做的滴水不露,让她颇为满意。
止戈低头笑道,“他自然是乖觉的很。”
只要不是太傻就能看出来现在王府到底是谁说了算,就是他想要和郡主作对也要看祁王愿不愿意站在他那一边了。
重锦轻笑一声不置可否,止戈迟疑了片刻道,“小娘子,太孙殿下这番急匆匆的进京会不会对王府不利?”
若是没有重锦横插一脚把韩家拉下来,那另一个出气筒的人选可就大有文章可做了,太孙殿下完全可以从中得到不少好处,现在只是扳倒了一个对太孙殿下而言无关紧要的韩家,可以说得利人完全是重锦,太孙这么急匆匆的回到京城,谁知道有没有怀恨在心。
重锦摇了摇头,“不,我这位堂兄怎么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眼下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和祁王府并没有利害关系啊,犯不着这会儿得罪了祁王府,这么急匆匆的回京,怕是还是为了十三皇子。”
太孙殿下岂能是肯吃亏的人,这次受了这么多罪,还让十三皇子毫发无伤的逃脱他岂能甘心,现在远离京城,路上再做点手脚,回到京城当中自然也是大有可为的,比方说,这些刺客如何平白无故的冒出的?布置这么严密,刺杀人手又是训练有素,怎么看都像是军中训练的方法,那又是谁暗中训练处这些刺客?韩家可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太平盛世的时候竟然还做这般事情,那心中所念又是为何?今日这些人敢刺杀太孙,来日是不是敢刺杀太子,甚至是……圣人呢?
只要再出些事情,圣人想息事宁人也是不容易的。
只是这些事情和蜀州并无关系了。
重锦伸了伸懒腰,伸手掀开香炉,把手里的纸送到香炉里,等到焚烧殆尽才合上,透着飘渺的青烟对着止戈轻笑,“等过了这阵子,我再送郭大人一个锦绣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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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郎想起这段日子,总觉得世事无常,好好的一个韩家说散就散了,昔日的辉煌全都烟消云散了,往日锦衣华服的娘子丫鬟全都沦落成了官奴,真的是可悲可叹,太孙殿下遇刺的事件着实恶劣,不过好在太孙殿下没有大碍,郭大人也适时的表了衷心,等太孙殿下走了之后提心吊胆了数日也没等到降职的圣旨,总算松了一口气。
而郭大郎想的更多一些,说韩家谋逆,郭大郎一百个不信,而韩家偏偏倒了,这件事对太孙殿下似乎无所谓利益,而韩家又恰恰的得罪了曦和郡主,这其中到底是谁的手笔,心里也有数了。
有心邀重锦一聚,只是男女有别,多有不便,一直没有等到机会,直到中秋来临,郭娘子有心大办一场,似乎是想要洗去韩家带来的低迷,邀请了锦官城数得上的人家,曦和郡主自然在邀请之列,更让大家吃惊的是,沉香公子这次竟然也答应来了。
每个人都想着沉香公子何日准备离去,谁知道沉香公子竟然似乎是在蜀州住上瘾了,一日一日过去都没有离去的迹象,纵然前段日子整座锦官城戒备森严风声鹤唳都没有影响到他,只是沉香公子还是像以前那样深居简出,轻易不接受人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