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绒一连十四天不知所踪。
血隐阁上下急成了热锅中的蚂蚁,抽出了一大半影卫前去寻她,导致阁中守卫空虚,戒备松懈了许多,不过阁主院门仍有把守。
厉青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习惯了梦中娇软的怀抱,含情脉脉的狐狸眼瞳,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接受整整十四天的一夜无梦。
只记得那一日他提着热水从后院回来,看到自己屋子里蹲着一个碍眼的家伙。
他眉头拧起来,冷冷出声问他干什么。
白衣少年收拾完地上的纸片,朝立在门口的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说出来的话也莫名其妙。
“是我赢了。”
不等厉青澜回应,便捏着满手纸屑脚步轻快地与他擦肩而过,然后在院中转了个圈,雪白的衣袂沐浴在夕阳下,流转着血一般的红色。
他流着泪,边哭边笑,触目惊心。
直到从眼前消失,厉青澜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人有毛病吗?
但是现在,他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
他觉得,或许,可能,这个男宠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只不过他没有明白,阿竹把安绒引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
没有必要。
她在也好,不在也罢,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喜欢,却连他的灭门仇人也不愿意告知。她对他的爱分明就只是一股占有欲,她只是想把他永远困在这里,做她的禁脔。
厉青澜怎么可能妥协。
他又没有爱上她。
虽然打消了杀了她的念头,但是离开她,是迟早的事情,只是需要一个时机而已。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虎离山空。
——如今不就是,最好的时机?
住客不在,一向整洁的屋子里稍积了些灰尘,安绒没有侍女,也不喜人随意进出她房间,所以除非传唤,是无人进来打扫的,尽管她从来都不锁门。
没有落锁的屋门被轻易推开,琥珀眸扫过案上薄尘,最后定格在角落里的铜镜上。
那一日溅上去的东西早便擦干净了,可是仍能清晰地回忆起来,她在怀里被他弄得香汗淋漓,淫水四溅的模样。
拳头攥紧,强行压下那一股莫名的躁动。
他朝铜镜走过去。
按照记忆里的动作,将铜镜挪开,果然看到墙上叁块凸出来的石砖。
手掌抬起来,却停在砖前。
厉青澜眉心蹙起,目光中露出迟疑的神色。
——那天她是按下的哪一块去的浴池?
第一天他便观察了,从浴池出去,连着后院,有道门无人把守。
但是他记不太清这个机关如何操作了。
叁块石砖,叁分之一概率。
他不知道另外两块的用途,他只能赌。
赌赢了,可能重获自由,赌输了,可能万劫不复。
他不想万劫不复。
但是他更渴望,那哪怕只有叁分之一的希望。
手掌抵在第二块石砖下,毫不犹豫按下去。
墙壁发出轻微的响动,他转眸便看到旁边打开的暗门。
殷红的唇勾起来。
——很显然,他赌赢了。
顺着暗门进去,是熟悉的,狭窄的暗道,幽幽烛火摇曳着,照亮他苍白的面容,却照不亮他深沉的眸。
虽然心情急迫,可他的脚步反而慢悠悠的。
临近关头,他反而生出一种不该如此的错觉。
怎么会这么顺利?
这样想着,接下来入目的场景,果然印证了他内心不安的揣测。
厉青澜走出暗道,进到一间狭窄的屋子里,看着满屋子的卷宗书籍,傻了眼。
——这是什么地方?
本欲迈出去的脚步,又在行至中途时停下。
他的眸光,落到房间中央堆满了卷宗的矮桌上。
既然被藏在此处,那么这些东西一定是机密性的文件。
或许在这里,能找到有关风陵之乱的线索。
厉青澜走近去,拿起最上面的一卷书。
目光一扫,瞳孔地震。
——《御男十八式》?
再拿起一本。
——《床上的一百种技巧》??
又拿起一本。
——《男人皆是裙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