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安摇摇头,“浅浅的性子虽然是清冷,可是她也不是一个真心好说话的。她不过是觉得那个卢子荣有些无辜罢了。又岂是真的原谅了云敬丽?再说了,就冲着前几天,那个宋佳宁让人抛出的流言,也不可能会愿意见她。”
“这倒是!”
穆流年点头赞同,浅夏看起来是对什么事也不是看的太得,而且似乎也没有什么太过在意的东西,可是实际上,若是有人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可是真的会死的很惨!
浅夏这个人,在穆流年的眼里,就像是一个复杂且又发着一种极致光茫的矛盾体!
而现在,穆流年想做的,就是怎么样想办法将她身上的那种极致且勾人的光茫给遮掩起来,除了他自己,别人谁也不给看!
在安阳城遇到一个桑丘子睿就已经是让他很闹心了,说什么也不能再碰上几个了。
还好,浅夏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性子,来了允州之后,人倒是老实,一步也未曾出去过。否则,怕是真的不知道要勾走多少人的魂儿了。
只是穆流年没想到,自己头天晚上还在琢磨着他的大计,第二天,就有人主动送上门儿来给浅夏勾了!
次日,云敬丽果然是再带了人过来了,这一次,云长安倒是在偏厅见了他们。
卢子荣,这个年仅四岁的小男孩儿,脸色十分不佳,嘴唇却是出奇的红艳!
这便造成了一种极为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试想一下,男孩儿的脸色很白,眉毛也很浓密且黑,而一双嘴唇又是红的像樱桃一样,这样的孩子,怕是走到哪儿都是焦点!因为一看,就有些不太正常。
而云长安从穆流年那里得到的消息上,也是说这位卢家的小公子,无论是到了哪里坐客,都是没有什么人与他一起玩儿的。原因无它,一是觉得他一介庶子,且生母又是那样的一个人,所以许多的大家族的孩子们,在家人的引导下,都是不屑与他玩儿的。
第二,则是因为他这般有些怪异的模样了!原本就是一个病秧子,脸上的对比又是这般明显,谁敢与他一起玩儿?
云敬丽一进来,便有些局促不安。因为她是真没有想到云长安竟然是肯为卢子荣诊脉。她来了两次,却是始终未曾得见他一面,自然而然地便以为这是他在故意地作践自己。
云敬丽本不想来了,可是一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再加上现在自己在府中岌岌可危的处境,若是能让云长安出手相救,那么,她与宋佳宁的日子,或许还能好过些。
只要是她的儿子能身体康健了,那么,做为现在府上唯一的儿子,只要卢子荣受宠,那么,她这个生母的日子,又会难过到哪里去?
云敬丽一进来,原本就想着与云长安套套近乎的,哪里想到,一进门,便看到了一个面色铁青的年轻人,他的身后,还站了一名同样英武的年轻男子,腰带佩剑,很是吓人!
云长安压根儿就未曾看她一眼,直接就将视线锁定在了卢子荣的身上。
“最近可有出现胸闷、恶心的症状?”
卢子荣摇摇头,小声道,“云大夫,没事儿,能治就治,不能治也无碍。反正这些年,我看过的大夫也不少,吃过的药比饭都多了。”
看着卢子荣一脸不甚在乎的表情,云长安倒是有些吃惊!小小年纪,倒是难得他能看得开了。
云长安不语,继续把脉,许久后,便又问了一些问题,卢子荣都一一答了。
云长安对于这个孩子,倒是突然有了几分的兴趣了!这样的做派,无论是与卢少华,还是云敬丽,都是半分的不像!
“你晚上入睡可困难?”
“不会不会!他很容易哄睡着的。”云敬丽终于是仗着胆子,插了一句话。
“我问你了么?来人,闲杂人等,都请出去。”云长安寒着一张脸,眼神虽然是没有看向她,可是就连那眸底都是透出了几分的凉寒之意,直让云敬丽看得几分心惊,真怕他再故意将自己的宝贝儿子给治死了!
云长安没有拖地很久,又看了看他的眼睑及舌胎之后,便开始写方子。
卢子荣眨了眨一双略有些褐色的眼睛,稚气道,“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姨娘?”
姨娘?云长安乍一听到了这声称呼,突然就很想笑!
云敬丽费心竭力地进了卢府又如何?即便是生了儿子又能怎么样?她的儿子,不也一样是不能唤她一声母亲?
“我没有不喜欢她!”
“哥哥骗人!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不喜欢她。可是她明明就很好呀,至少,她很疼我。”
云长安的眸底突然就闪过了一抹狡黠,转头看向他,“卢子荣,如果说她只是因为疼爱你,就去伤害别人,你觉得对么?如果她只是为了想要得到荣华富贵就去伤害别人,你觉得对么?而她伤害的还是自己最亲的人,你觉得有道理吗?”
云长安每说一句,便往卢子荣的方向逼近一步,虽然是没有刻意地冷下自己的气息,可是与生俱来的一种独属于秘术师的桀骜之气,还是将卢子荣这个小孩子,几乎就是压得喘不过气来!
卢子荣如果知道云长安还只是一个半吊子的秘术师,就该庆幸,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不是云浅夏,否则,怕是那种冷冽的傲世之气,估计会将她给压的晕了过去。
卢子荣的一张小脸儿上,已是开始有了汗珠凝结,对于云长安的话,却是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的姨娘是什么人,他不清楚,只是私底下,听到了不少人说他姨娘不好之类的话,可是现在,被人当面就这样说出来,还真是有些不太舒服!
卢子荣的年纪不大,虚岁才五岁,对于云长安的那些话,并不能完全地领会。不过,他还是知道,刚刚那话,是*裸的指责和鄙视!
云长安说完,看了一眼他的反应,便直接一甩衣袖大步出了偏厅,“方子在桌子上,自己按方抓药吧。”
云长安走出了几步后,复又止步,转头有些阴恻恻道,“当然,若是你信不过我,也可以不用按那方子抓药。就当是我没有开过就是了。”
云敬丽一愣,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也不敢上前去问。事实上,不等她有什么反应,云长安就走远了。
云长安才过了穿堂,便看到了前头厅里坐了几个人,近前几步,才看清竟然是方桦来了。而主座上坐的,正是云浅夏和穆流年。
云长安急步进来,连看也不看方桦,“你怎么出来了?”
浅夏的脸上仍然是覆着面纱,一双黑眸清亮孤冷,眉梢处微微透着的几分笑意,勉强还能让人觉出了些许的暖意。
“方公子来此,哥哥正巧不在,自然是该由我出来招待贵客了。”
浅夏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柔软,方桦的眸子随意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便亮了亮,仿佛眼前的女子,不止是一个人,更像是一道让人着迷的风景!那清婉的声音,更似是春风细雨,让人不忍离去。
方桦的反应看在了穆流年的眼中,自然免不了就是有些腹诽,暗骂这厮上门拜访不会挑时辰!
难道不知道这会儿云长安正在为人诊治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他不在才来,分明就是故意的!
穆流年还真是冤枉了人家方桦,他哪里知道这里会有人来求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