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浅夏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听着他刚刚的话里头的意思,这位金华公子,显然是大有来头!再一细想,南部似乎是有一个乌兰国,那里的王族,应该就是金姓。难不成,这位金华公子,竟是乌兰国的王子贵族?
可是刚刚她明明听到穆流年说起,那位金华公子是要认穆流年为主的呀?
身为王公贵族,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尊贵,只怕是不会容许他提出这样荒谬的要求吧?
还是说,穆流年其实还有什么事情是隐瞒了她的?
浅夏微微眯了眼睛,看向了穆流年的眼神里,已是多了几分的思量。
穆流年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大概猜到了大半儿,微微苦笑一声,“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当年我无意中救了金华一命,当时,他们乌兰国内乱。其中有两路人马正在追杀他。一路是当时乌兰国的王后派出的人马,还有一路,则是他的一位小舅舅派出来的人马。”
“他的舅舅?这是为何?”
“金华的外祖家因为与王后一派的人政见不和,被王后所忌,故而派人在宫里头,设计毒杀了他的母亲。金华当时趁乱逃出,而无意中,竟然是窥破了他的小舅舅竟然是与王后串通好了,早已背叛了自己的家族,所以,才会引发了两路人马,同时对他进行追杀。”
穆流年缓声说着,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是随着自己的描述,他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狼狈得几乎就是只剩下了一口气的乌兰国王子。
浅夏的眉心微微一拧,身为皇族,果然是多灾多难。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依靠的外祖家的人,竟然是会生出了叛心。
“你救了他?帮他杀了那些杀手么?”浅夏追问道。
“嗯。我救了他,然后将他带了回去。他伤地很重,足足调养了半年,他才算是看上去像是一个无事之人了。后来,他就求我将他收下,然后再求我的人,传授他武功和一些杀人绝技。”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层有些特殊的身分,所以,他始终不曾进入麒麟山?而且你的人对他也一直都很尊敬,唤他一声金华公子?”
穆流年点点头,“正是如此。金华的事,的确是有些意外。之前我的毒一解了之后,我曾提供给他一支力量,然后由他带回了乌兰国,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被乌兰国王册立为了太子,王后自然是不甘心,多次派人击杀于他,可是没想到,最后,王后的儿子,却是死在了她自己所设计的一场阴谋之中。”
对于这样的皇族血泪史,浅夏听起来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权势和仇恨。
如果当初不是乌兰王后杀了金华的母亲,还派人险些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在经历了多年的历练之后,再重返乌兰。
而对于王后那样的高贵女人来说,没有权势,自然是不可能将其扳倒的。
“这么说来,如今金华在乌兰的地位,已然是十分的稳固了?”
“不错。乌兰的国土面积不大,可是国力还可以,是十几个小国之中,国力较为突出的。这也与乌兰国王多年来的尚武是分不开的。”
“这次紫夜派出去的大军,与乌兰也对上了?”
穆流年摇摇头,“应该是没有。前往骚扰我紫夜边关的那些小国里面,并没有乌兰。而且,乌兰离紫夜稍远,中间还隔了一个沙泽国。只怕现在,应该是桑丘烈的大军,已经与沙泽对上了。所以,金华才有些着急了。”
“皇上这次的旨意很明确,就只是将那些常常来骚扰我紫夜边关的小国教训一顿,乌兰国既然是未曾有过此等行径,又何必害怕?”
穆流年神秘一笑,“浅浅,于军事谋略上,你还是不够睿智和敏感。桑丘烈的大军已经与沙泽对上。你想想看,若是桑丘烈成功地灭了,或者是收服了沙泽,那么桑丘烈的大军,是否会继续向前推进?”
浅夏顿悟,“你的意思是说,皇上从一开始打的主意,就不仅仅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些教训,而是分明有心收服南部的几个小国。然后将其国力,收为己用?”
“聪明!”
接下来,浅夏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似乎是有一扇门,在慢慢地打开了。
“紫夜国内的兵力,皇上自然是轻易不愿意出现折损,可若是能够收服得了那几个小国,说不定,紫夜手中可用的兵力,就会大增。用这些小国的兵力,去对付皇上自己眼中很棘手的人物或者是势力,比他自己的人受损伤,怕是要强得多。”
穆流年淡淡一笑,打断了她的思路,“别想了。等到了九华山,见到了金华,我们再慢慢聊。”
浅夏微动了一下眉心,也知道自己纵然是看过不少的书籍名篇,可到底也是一介女子,不曾去过战场,不曾布过阵法,不曾亲历沙场生死。有些事,她不明白,或者是看不通透,也是正常。
想到自己虽然是看不明白,可是身边不是还有这样一位有本事的夫君么?
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回头就让他为自己解惑就是。
到了九华山,果然是有一处规模并不算是很大的别院。浅夏与穆流年留下了,长平王妃则是由许青梅和下人们陪着,继续往上走,去护国寺烧香拜佛了。
长平王带着穆焕然进了山,父子俩果真就去打猎了。
安顿好了一切,穆流年又让三七去灌了一个汤婆子,“这里不比咱们倚心园,也比不上琳琅别苑。屋子里的炭火就是烧地再旺,也是冷一些。没有我陪着,你就只能在这屋子里,哪里也不要去,免得再受了寒,知道吗?”
浅夏扑哧一笑,“又担心我受寒,那你为何还要坚持带我来此?”
穆流年一噎,随即又道,“反正我是全程陪着你的。有我在,也定然是不会让你受了寒。”
两人才坐了一会儿,妖月就引着一位公子过来了。
浅夏这才注意到,果然就是之前在穆流年外出时,留在了府中假扮他的那个人。只不过,那会儿,这人的脸上是带了面具的,现在,看样子,应当就是他本人的模样了吧?
“给公子请安,给夫人请安。”金华深深一揖,文人的作派,可是从其身上流露出来的,却是武将的杀代之气。
“你身上的煞气太重了。坐远些,浅浅现在身怀有孕,你莫要再吓着了她。”
穆流年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多么伤人,反倒是说得理所应当。而那位金华公子一听,微微诧异之后,竟然是也表现出了一种很高兴,又一时有些无措的样子。
“夫人有喜了?果真?是男是女?几个月了?公子之前不是说要晚上几年才能要孩子么?怎么这么早就有了?那公子之前不是一直用着药来着?打不打紧?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夫人的身体是不是受得住?”
浅夏的嘴巴微张,她是真没有想到,这位金华公子一听到了她有喜的消息,头一个反应,竟然就是这么兴奋?而且,这一连串的问题,就跟连珠炮似的,还真是让人一时应顾不暇。
穆流年不悦地紧了眉,“喂!你搞搞清楚。浅夏是我的妻子,你没事儿这么紧张,这么兴奋做什么?是我要当父亲了,又不是你,你干嘛那么高兴?”
金华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太高兴了。毕竟夫人有喜了,也就是说,以后公子就有后了。我们也就有小主子了。”
穆流年翻了个白眼儿,“行了。说说这会儿你怎么来了这里?你就不怕有人在暗中盯着你的行踪?”
“怕什么?进了紫夜,我还怕乌兰国的人?再说了,这梁城上下,若是连公子都护不住我,那还有谁能护得住我?”
穆流年瞪他一眼,不过,对于他这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对他的崇敬,穆流年觉得,这还是很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