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坚一家,已经完全归附于扶阳赵氏,不然,你以为许年的玉佩,如何会出现在了宫里头?”长平王的面色有些冷,“最初他们一家住进来的时候,我倒是不曾多想,如果不是流年提醒,还多了个心眼儿,只怕这一次,我们长平王府,就要毁在了许年的手上。”
王妃的脸色煞白,一旁的许青梅听了也是震惊不已!
她不能明白,她们都是许家的人,姑姑是长平王妃,许家也是穆家的亲家,怎么堂叔一家,却要背叛许氏,成为了赵氏的爪牙?
此时的许青梅,还只是从感情上无法接受这一点,却丝毫没有认识到,这件事情对于许家而言,将意味着什么。
同一时刻,许府内,已是一片混乱。
许志坚和许年父子二人在书房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而后院儿里赵氏正因为赵幼兰和赵幼婷姐妹不和,头疼不已。
“父亲,事已至此,只怕长平王府那边早已料到了此事是我们与赵家有了勾结,才会如此。我们要尽快地传书给本家儿,免得伯父他再?”
“你说穆家会将此事告之我们本家儿?”
“父亲,我们此举,定然是惹恼了穆流年。儿子刚刚让人打探到,说是长平王已经回到了王府,而皇上对此,似乎是也没有任何的惩罚,相反,倒是让人送去了不少的赏赐,似乎是为了安抚长平王。”
许志坚的脸色灰白,“这件事情我早知道了。不然,你以为为父为何如此焦虑?我们现在得罪了长平王府,就等于也是背叛了许家。儿子,背叛行家的后果,你是不会想看到的。”
看着父亲的脸色越来越白,就连眼神也是变得满含了惊惧和懊悔,许年的心里也是同时咯噔一下子,极为不好的预感,迅速地充斥了他的心头。
“父亲,你的意思是说,许家会?难道我们会被逐出许家?”
许志坚虽然是有些不愿意承认,可是现在也不得不点了点头,“先写封信给你堂叔吧,看看他的意思再说。另外,再通知我们留在了淮安的家人,火速地去本家儿打听消息,最好是日日打探,免得我们的消息延误了。”
“是,父亲。”许年的脑门儿上此时也是冷汗直流,被逐出许家,那么,这后果,可就是严重得多了!
对于许家如何处置许志坚父子,穆流年和浅夏自然是不会有太多的关注的。
他们真正关心的,是凤凰山那边的动静如何。
看似平静的倚心园里,却是气氛有些低迷。初云轩里,尽管穆流年已经是尽力地安抚并且想办法逗她开心了,可是浅夏心里头的担忧,却是不曾减少一分。
穆流年知道,除非是凤凰山传来消息,否则,浅夏是不可能真正的放心的。
这一日,注定是让众多人都无法安心,就连皇上的御书房,亦是沉寂中透着几分的阴沉。似乎是有着一场极大的暴风雨,在慢慢地酝酿着,准备着,随时都有可能会暴发。
这一晚,浅夏迟迟不肯上床歇息,穆流年劝了几次,仍然是没有效果。
“浅浅,就算是他们的计划成了,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回梁城的。你信我,我们就算是再这样等下去,也是无果。或许明天早上我们就能收到消息了。所以,现在我们先去休息,好不好?”
浅夏虽然也知道这样等下去也是没有用,可是却没有办法安下心来,她就是担心,越是努力地说服自己好好休息,就越是没有办法静下心来,看来,自己,还是不够冷静。
“这样,就算是等,我们也可以去床上躺着等。至少能让身体放松一下,好不好?”
浅夏点点头,上床躺好,穆流年让她脸朝里侧躺了,然后慢慢地给她按摩着她的胳膊和肩膀。
穆流年精于医术,于点穴之上,更是一手极佳的手法。
不多时,浅夏的眼皮便开始有些沉,人的精神,似乎是也越来越差。
看着浅夏总算是睡着了,穆流年才轻叹了一声,将她哄睡着,可是真不容易。
这一晚,穆流年却是一夜没睡,虽然合着眼,精神却是始终保持着高度集中,对于外头的一切,都是感知地十分敏锐。
直到天色渐亮,太阳刚刚露出了一点点的头,穆流年的眉毛微动,终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进来。”
来人正是穆流年的手下,“启禀公子,在距离凤凰山五十里处,有人以山中有山贼为由上报了当地的县令,昨日后晌,当地的县令,联合了当地的驻军进山剿匪,在那里发现了大批的精兵。”
“果真暴露了?”
“回公子,他们本身只是发现了一小批,不足三千人,可是另外有当地的猎户上山,又发现了一批。如今,他们已经是没有办法再隐藏了,以奉命进山剿匪为由,说是秘密行动。”
“他们可曾出示了上头什么人的手令?”
“回公子,他们出示的是左卫大营统领的手令。”
穆流年冷笑一声,“呵呵!有趣,负责守卫京城的侍卫竟然是去了凤凰山附近剿匪。可有人信?”
“公子所说不差,后来他们中的头领出头,说是在追捕某个逆臣家族的死士,所以才会出动了这么多人,不过,他们本来是在秘密行动,为的就是不愿引起百姓们的恐慌,可是现在,怕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了了。”
“搜寻死士?”浅夏有些清冷的声音传来,穆流年的眼神微暗了暗,连忙拿了一件儿厚厚的棉斗篷,给她披上,再轻揽了她的腰,“穿的太薄了。”
看着他微蹙的眉心,浅夏知道自己又让他担心了。
“这倒是个极好的借口,不然,何以出动了那么多的精兵?即便是剿匪,也用不了那么多的精兵。我倒要看看皇上这次打算如何收场。”
感受到了浅夏身上传来的冷冷的气息,似乎是看到了她心底燃烧着的愤怒和浓浓的鄙视。
“浅浅,不急,我们现在就只是看好戏就好。凤凰山无事,云家人无事,那么,接下来,就该是要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动作了。南境的事情未平,如今紫夜国内部又开始出现了麻烦,皇上这一次,怕是真的要有麻烦了。”
浅夏的眸光微暗,“他费尽心思地算计了这一切,如今只是让他有麻烦而已么?元初,一味地退让和隐忍,并不能换来我们想要的安宁。正如许年的背叛。只要他还是皇上,只要他手上还有着让人贪恋的权势,那么我们想要的安宁,就永远不可能会来。”
这话明显是有了僭越大罪!
可是在初云轩,这里只有长平王府的世子和世子妃,其它人,都是不相干,不重要的。
“浅浅,我知道你心里的感受,我明白。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着一个办法,能保全我在意的人,不仅仅是让他们活着,还要让他们活的自在惬意。”
浅夏顿时有些动容,她现在想到的,怕是多年前,他就想过了吧?
现在局势似乎是越来越复杂,不过,万变不离其宗,终归还是为了那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我们在凤凰山的行动收到了成效,现在,我们要等的,就是皇上会如何自圆其说。追捕叛逆家族的死士,竟然派出了近万的精兵,而且还出现在了距离凤凰山如此之近的地方,这一次,怕是朝中的众多大臣们,也会十分震惊了。”
浅夏突然就生出了一分极重的无力感,紧紧伴随着它的,还有一种极大的失望和沮丧。
面对如此强大的皇权,她似乎是什么也不能做,即便是做了什么,也是收效甚微。她不知道,经过了这一次,到底还有多久才会停止这种让人感觉疲惫和厌倦的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