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病房像一座孤岛,将外界隔离出去。
他是一艘小船,是一叶扁舟,在广袤无垠的海浪中漂流,胡乱伸手想抓住什么,握住的却是别人的芦苇。
腺体滚烫发麻,燥|热像裹着铜丝的电鞭,狠狠甩在背上,激起满身战栗。
他不由自主颤抖,连床铺都在晃动,邢烨眉头微皱,隐隐有醒来的迹象,温元嘉按住栏杆,哆哆嗦嗦下|床,忍着骨头磋磨的疼痛,挪到洗手间里,慢慢拧上锁头,沿门板滑坐在地。
他抱紧双臂,牙齿咯咯作响,指甲卡进肉里,拼命压抑自己,不敢发出声音。
隔着一道门板,他贪婪吮|吸邢烨的味道,像沙漠中渴水的旅人,扎进海市蜃楼的幻境,在砂砾中寻求安慰。
他扶着洗脸池起来,拽下旁边的毛巾,将它浸至湿透,从颈后向前系紧,在脖子前打成死结。
冰凉水流浇透脊背,衣服黏在身上,堪堪缓解渴求。
他擦干镜子,看着自己潮热的脸,嘴唇干裂出血,鼻尖浸透浆红,火烧云在两颊晕开,涂抹出病态模样。
不能再这样了。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悬崖勒马,及时止损,不能再上前半步,做出让彼此难堪的事情。
呼吸被疼痛慑住,温元嘉有些自暴自弃,抠住发烫腺体,狠狠落进指甲,缕缕血线冒出,沿脊背向下流淌,噼啪砸落瓷面。
第21章
疼痛唤回几分理智,温元嘉双眼紧闭,松开嘴唇,尝到满口血腥。
颈后毛巾烤的温热,他将它解下来灌满冷水,一次次浸到冰凉,按上滚烫腺体。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那燥意偃旗息鼓,不再折磨身体,温元嘉长舒口气,压在胸口的滞闷缓解不少,他擦干后颈血迹,扶墙半跪在地,把地板擦拭干净。
及时止损,不能越雷池半步,最好的情况是做普通朋友,实在不行······做陌生人也没关系。
温元嘉一遍遍告诫安慰自己,用意念做成个严丝合缝的紧箍咒,牢牢勒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