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货员点货点了两个小时,凌晨两点才把货品对上,温元嘉从保安室出来,走向超市入口,前面排了长长的队伍,都是来抢当日的特价打折品的,温元嘉挤出人群,总觉得身上哪里不对,走出超市才想起来,因为刚刚的插曲,他忘了把纸质交接表拿出来·····周工资要靠那个结算,如果忘在那里,这一周就白|干了。
温元嘉揉揉脸颊,想搓出一点血色,他迎着寒风,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进超市找到熟悉的展台,蹲下|身大腿卡的难受,习惯性拿出手机,扬手放上货架,脑袋扎进长布遮掩的桌子,在里面翻翻找找,拨|开一团乱麻的衣服,抽|出压在最底下的表格,在掌心轻轻抖开。
太好了,找出来了。
温元嘉放松下来,整天的疲惫一扫而空,他叠好纸页,小心放进口袋,探手去摸手机,什么都没有抓到。
掌心空空如也,只握住满手空气。
止住的冷汗瞬间冒出,温元嘉浑身发颤,抖成一团,掌心在货架上滑动,前后左右探查,什么都没有摸到。
这么短的时间······手机怎么不见了?
温元嘉猛跑几步,围着货架转圈,这里的人来来回回,附近走动的带小孩的推推车的还有不少,他们气定神闲,没有人关注这边,更没有谁神色匆忙,能被温元嘉当场识破。
或许是惯犯,或许是顺手牵羊,无论是那种情况,找回手机的希望都十分渺茫。
温元嘉捂住额头,满心烦躁,只想飞出一脚,把面前的货架踹翻。
程俊说的没错,他可能真的撞到了什么,该去五台山烧香许愿,求神拜佛才好。
这边是监控死角,查监控查不出什么,早上还有年底测验,他没办法留在这里,为看不到的结果消耗时间。
交接表沉甸甸的,在裤袋里坠的厉害,温元嘉拖着灌铅的两腿,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迎着寒风往公|交站走。
他出门出的急,身上的钱加起来只有两百多点,夜半三更没有行人,商家都没有开门,几盏路灯拉出长长的影子,被他一条接一条踩过,直踩到公|交站前。
站点空无一人,长椅被灰尘覆满,上面还有漆黑污泥,温元嘉蹲在那里,用纸巾擦净椅子,摘下书包抱在怀里,偏头靠在旁边,昏沉闭上眼睛。
他困极累极,脖子撑不起重量,梦里场景一个接着一个,在眼前不断变幻,温元嘉不知打了几个喷嚏,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公|交还没有到,旁边有呼吸声传来,他揉揉眼睛,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阿姨坐在地上,她前面铺着长长的塑布,各式毛绒摆件散在上面,帽子围巾手套应有尽有,只是手工粗糙,针脚不够细密,不知做这些用了多久。
漆黑冷然的夜色里,有人在身旁陪伴,热意蒸腾起来,隐隐绕在身边,温元嘉放下书包,蹲在塑布前面,拿起一双手套:“奶奶,这个卖多少钱?”
靠近才看清楚,这位奶奶满脸皱纹,眼珠覆上白霾,看人时微微眯起,耳朵轻轻抖动,似乎在辨别方向。
“手套,”温元嘉道,“黑色的,上面有菱形图案的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