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逸衣刚起床,外面已经站好了三位大领事,均是来问这个季度的采购和用度分配的。
林逸衣披上丝纱,赤着脚踩在地上降温,大热的天,一早太阳就如此强烈:“以前这些事谁负责?”林逸衣可不想引火上身。
春思端出些冰:“回娘娘,是年婳和韩侧妃。”
“现在府里除了她们,哪位姨娘的资历最深。”
春思想了想:“好似是姜姨娘吧。”印象中她是在王妃成婚第二年就进府的。
春香闻言摇头:“不对,是冷姨娘,冷姨娘平日不爱交往,妹妹记不住她而已。”冷姨娘是王妃成婚半年抬进门的。
林逸衣都记不住,但印象中应该是老实可靠的人:“既然如此,后院的事就交给冷姨娘打理吧,有什么不懂的让她去问年婳,不服管教的直接卖了了事。”
春思、春香立即欢快的应和:“是!”看吧,以后这个府里还不是王妃说了算,什么年婳、侧妃都要靠边站,娘娘万福。
……
宫中选秀三年一次,逢三小选,逢六大选,不管大选小选,都不免不了皇上乐呵乐呵,再让儿子们也跟着乐呵乐呵。
淑妃娘娘年老无子,多年来却盛宠不衰,上赶着攀亲的皇子公主只多不少,永平王曾养在她名下一段时日,如此关系,来往的近一些本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全圣国人都知道,淑妃和永平王关系紧张,只因为嫉妒成性的永平王妃曾经因为纳妾的事当众甩过淑妃娘娘面子。
几次三番后,淑妃懒得与这个小辈来往,也再不请永平王妃进宫什么的了,连带着对永平王也冷淡下去。
好在永平王念在养育之恩,逢年过节礼数不断,尽管不如给师父沈家的贵重,但也十分用心。
让年迈独居的淑妃娘娘,尽管嘴上不说,可心里到底看中这位养了不足两年的儿子。
虽然不至于为他向皇上力荐太子之位,但也绝不会落井下石。
现在淑妃娘娘每每想起永平王,跃然脑海的都是他拎不清的王妃。
永平王妃也不想想,她淑妃再得宠能对家里的影响也有限。要想让自家人为永平王说话,王府后院没有一位姓王的女人怎么行。
淑妃抹抹鬓不掩饰的白发,唉……都是命,怪只怪永平王没有那种命,但元谨恂这孩子,她是真心觉得不错,稳重知礼,能力不俗,可就是生活中不如意,娶了这么个能混的东西。
这两年淑妃真是懒得看永平王妃一眼,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可有大哥家的嫡孙女参选,她就是再不愿意见到永平王妃,也得厚着脸皮请她,谁让她看中的是她的男人。
在淑妃眼里,那个位置不重要,孙侄女能不能跟对人才重要,永平王身边空一个侧妃的位置,淑妃看中的便是这个位置,侧妃的一切待遇几乎与王妃持平,拥有独立的外交和独立的空间,到时候离那个拎不清的女人远点不就好了。
再说,万一成了,她王家说不定会看在孙女婿的份上,对永平王……
淑妃图的就是这一点,说一千道一万,她私心里希望永平王上位,巩固她的权力,天知道如果永寿王为帝后,寿妃回怎么对她。
☆、049你懂
“这一段视线不对!我说多少次了你母亲重病!重病你懂不懂!要悲苦要痛心!你总盯着东儿看什么看!”
娘的!东家请这个尤物过来,不是让你们他娘的看的!这次戏目如果赚不回请东儿的工钱,都他娘的滚蛋!
众人立即诚惶诚恐的点头哈腰:“是,是……”
“最后一次,开始!”
郑东儿悲苦的唱腔再次响起,眼泪应声而下,无论重复多少次,始终如第一次般真真切切抓人心扉。男唱女声,郑东儿毫不生硬,一袭补满补丁的白纱长裙,掩不住他夺人心神的美丽,白发如墨,眼眸若星。
一曲白狐报恩,灵珠旧母,让听众无不泪流、肝肠寸断,为其贤孝勤贫敬佩不已。
林逸衣过来探班的时候,《白狐报恩》正唱到最后一幕,高中状元的穷小子迎娶高门宰相之女,高朋满座,红烛啼血。
白姑娘拖着最后一口气,把其父母送来圣都,撒手而去。
这时候没人会问那个拉着白姑娘的手对着父母拜天地的状元爷是不是二婚;没有人会想人妖相恋的感人戏码;大家都觉得白狐这辈子就是为了成全这个男人的功成名就,最后她这样死了虽然惋惜,但惋惜的结果不过是大家叹一句,没福气,享受不了状元爷的恩宠。
最后一节,是林逸衣当初力排众议,让他们家的背景是状元爷洞房花烛。
郑东儿用消散的灵魂在大雪纷纷的窗外,为昔日的救命恩人跳了最后一曲《白雪》。
这一幕纯粹是林逸衣狗血,背影音乐是当代名曲《白狐》,虽然这可歌可泣的歌曲在现代足以骂死男人。但在古代唱不出任何效果,只是徒增女主一线悲凉。
可林逸衣还是用了,即便别人不懂,她自娱自乐还不行吗。
如此烂男人,竟然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妥,剧目送来这里给这些老学究修改时,他们还唯恐白姑娘不够倒霉,连她最后一滴灵血也榨取给忘恩负义的男人修官运了,还一再强调是白姑娘自愿的。
更可气的是,试唱了这么多遍,竟没一个人觉得穷小子不该娶宰相之女,只是惋惜白姑娘怎么死了,不能娥皇女英兼得,实在是人生憾事。
林逸衣不经庆幸,幸好白姑娘死了,不死还不定怎么被人‘羡慕’呢。
郑东儿一曲落幕,耗尽最后一丝神元的他,望着房内熄灭的烛火,流下最后一滴眼泪,身影慢慢消散。
“好,结束。”
下面的人久久无法回神,目光在郑东儿扮演的白姑娘身上痴痴留恋,如此绝色的女子如果真的存在多好。
但下一刻人们的攻击如影而至:“难怪永寿王对他念念不忘,雌雄莫辩啊。”
“如此尤物,即便是男子也定*蚀骨。”
林逸衣一眼望过去,犀利不悦。
下面的人立即噤声,老实的收拾东西,准备明天正式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