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衣收到小露手里的书信时,目光一直盯在两个鲜红的、未干的血印上,然后平静的一点一点的折起来,开始换衣服。
林逸衣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如此激烈,谈不上什么感情用事,只是有些事元谨恂不要站的太高,惩罚的太理所当然!
春思不争气她会骂她,做错了会训斥,但在元谨恂心里,她们的错足以让她们死祖宗三代以上。
小露再次进来,见夫人换了一件外出服,不禁一愣:“夫人,您去哪里?”
林逸衣系上脖子里的披肩:“如果老爷回来,告诉他,不用等我。”林逸衣说完离开了林宅小院。
打开门,寒气迎面,火红的灯笼预示着又一个新春即将到来。
林逸衣心里没有一点年节的气氛,常来的活动没有耽搁,但她这个春节恐怕要在庵里过了,林逸衣跺跺脚,哈口气,一出门还有些冷,然后抬头,引入眼帘的身影十分熟悉,她站在斜对面的人间,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恐怕昨晚后半夜就站在这里了。
林逸衣看眼头上湛蓝的天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然后走过去拍拍她的肩,看眼紧闭的门扉:“他在里面?”
陆夫人愣了一下,觉得眼前的夫人十分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再哪里见过。
林逸衣看到她回头的一刻,手瑟缩了一下,她比上次见到更加无神,脸色的光彩彻底散去,眼里的骄傲消失殆尽,眼里沉淀着灰蒙蒙的死气。
林逸衣的手快速收回:“你在这里……你们不是已经没关系了……”
陆夫人闻言看她一眼,认识?陆夫人努力想也想不起对方是谁,还是在这种地方:“没什么?”并无意多说,陆辰意没有履行纳她小妹为妻的决定,这样常家上下大怒!她什么也做不好,还连累了妹妹,她怎么就死不了……
林逸衣见她不说,也无意打探她的家室,她自己的事还处理不清,有什么资格同情别人。
林逸衣看眼陆夫人的眼睛,然后扯下腰间的玉佩给她:“如果没地方可去,这是常来的腰牌,你去哪里有人接待你。”
林逸衣放进她手里最后说了句‘你还有孩子,何必一心求死’,然后转身离开。
该死是她们这种无牵无挂的人。
林逸衣再次出现在重楼院,卧房里一个下人也没有,林逸衣没有惊动任何人,换了一套简单的装束,直接推开门,
外面打扫的仆人惊了一下但立即被喜悦取代:“奴婢参见娘娘,娘娘万福,太好了,娘娘醒了,奴婢去通知王……”
林逸衣严肃的道:“不用了,春思、春香呢?”
地上的小姑娘立即道:“回娘娘,奴婢不知道,但王爷今早交代,如果王妃醒了找两位姐姐。就让王妃娘娘亲自去前殿。”
果然有备而送:“知道了。”
林逸衣第一次踏出永平王府后院走向通往前院的湖畔桥。
永平王府的前殿是后院的三倍大,布局复杂,匠心独运,每一条道路,走廊都比后院宽了一倍。
林逸衣想,孝敬王妃是在告诫她儿子,后院的格局狭小,不足以他停留眼光。
元谨恂坐在大厅内,慢慢的等着,林逸衣当然会来,只是怎么这么慢,从他送信到现在多长时间了!为什么连个人影都没有:“纪道!”
纪道赶紧出列:“奴才在。”
“王妃呢?信送到了没有!怎么办事的!”
纪道闻言立即跪下,额头贴地不敢任何多余的动作:“回……回王爷,奴才再去探!”
“滚!”
纪道刚滚出门就远远的看到王妃娘娘走来的身影,顿时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快速返回去,激动的道:“禀王爷,娘娘来了,王妃娘娘来了!”
元谨恂本焦躁的脸色立即变得冷硬,不耐烦的等待也换成了大局在握的漫不经心,但在这一切的背后元谨恂把心里一闪而逝的紧张拍死在身后。
年婳、方艺迎着王妃娘娘进来,两人一路上没少一唱一和的说尽奉承的话,只是林逸衣一直向前走着,面色冷然,如临大敌,根本没有注意她们说了什么!
元谨恂看着林逸衣走来,被脊挺直,面无表情,但那又如何,他相信林逸衣对这两个一路为她保驾护航的奴仆绝对有感情,即便再浅也显得深厚。
年婳、方艺率先对高位上的男人屈膝。
林逸衣站在正门不远的位置,目光镇定的看向他:“春思、春香呢!”
元谨恂闻言心底压制的怒火顿时被挑起,回来后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春思、春香,她把他当什么,白痴!还是一个没有脾气的懦夫:“下去!”
“是。”
房门悄无声息的关上,正厅肃穆严禁的气息笼罩在两人之间,除了他们这里寂静的让人心生冷意,皇家的庄严,王府的清冷,只能说元谨恂喜欢这样的布局和摆设。
元谨恂看着依然距离他很远的身影,锦绣华服垂地,上好的丝光从腰间流泻脚下碧光浅浅,腰身精细,上身的暗红色小坎只够盖到她的腰部,更衬得她高挑冷静。
她脸颊微红,想必是一路走来的冷风所致,但脸颊圆润,可见最近几日养的不错!
元谨恂嘴角一勾冷酷愤怒,她还有功夫养养她那张脸!她就没想过别人这几天吃什么喝什么了!到了这一步夜没有求饶、不来谄媚、没有颤栗,如此看来她是毫无悔改知心!
昨晚更是还不要脸的跟别人‘吸血食肉’,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的人,他弄回来干什么!就该让她被夜衡政看腻了,甩一边去像个丧家之犬!
“春思和春香呢!”林逸衣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想起,却没有任何回声。
元谨恂闻言心里的那一丝未燃烧的热情也被怒火取代,高傲的他绝对不允许自己是卑微的一方,声音也顿时冷硬三分:“这么多天不在府里,你不先解释一下!”
林逸衣看着他,嗤之以鼻:“需要解释什么,你我又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在这里不是理所当然吗!”
元谨恂闻言突然笑了,笑容嘲讽怜悯:“你真相信本王那一纸和离书!作废的一张废纸罢了!”
“那又如何!你知道怎么回事!我了解其中的过程不就行了,是不是废纸跟我有什么关系,春思、春香呢!”
元谨恂听着她无所谓的口气,死不悔改的坦然,再看看她那张碍眼的脸,长的又不好看,性格亦不讨喜,就因为她我在厨房里的那一幕还是这越讨人厌的性子,他竟然要把这个气死他的人弄回来继续气他!
“我说了!那不过是一纸和离书!”
林逸衣扫他一眼,不想跟他争辩这个没有结果的问题,最终的结果不过就是一个多说无益:“春思、春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