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犊子,就当利息了,下次再借你钱,我是你孙子。”说完径直挂了电话。
潘应嘴巴已经张起来了,本想笑,可是突然想到,这里是悲哀严肃的场合,人家灵堂还在这里呢,不能笑。
“不好意思。”
她憋着。
“没事。”何舟把手机装起来,没多少电了。
“你们俩真搞笑,几百块钱至于吗?”潘应好奇的问。
“姐啊,你财大气粗的,根本不明白我们这些穷人的为难。”何舟摆摆手,“赶紧回去睡觉吧,我回堂屋了。”
火盆不能灭,他得进去继续烧纸钱。
“我陪你吧。”潘应跟着他后面。
“别。”何舟急忙拦着,“你信不信,不要十分钟,你老子就得找过来。”
潘应还要说什么,手机恰好响了,一看,果然是她老子打过来的。
“那拜拜。”
何舟回到堂屋继续守着火盆。
何满军在何维保火化入土这一天,终于回来了,抱着他老子的小坟头,嚎啕大哭。
有可怜他的,有鄙视他的,有骂他的,不一而足。
大家随便劝解了他两句,让他回家,他没应,快到午饭点了,家里等着开席,没人有功夫管他,何老西让何舟在这里等着他,怕出什么乱子。
满地纸屑和烟火的坟头,只剩下这一对舅甥。
“大舅,你饿不饿啊?咱们回去吃饭吧?”何舟想点一根烟,最后还是忍住了,他发现这几天抽的有点多。
“大外甥啊,辛苦你了。”何满军一把鼻涕一把泪。
何舟道,“家里人说这些话做甚。”
“你舅舅我苦啊...”何满军哽咽住了。
“大舅,我都知道。”
何舟当然也认为何满军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何满军年轻时候的事迹,他是听过不少的,最招大家闲话的就是懒惰,不务正业,但是在他看来,最可恨的是打老婆,虽然这在农村看来再平常不过。
他那个前任舅妈褚秀红他是见过的,四十多岁了,依然还是水嫩光滑,看着和小姑娘没什么区别。
在许多人看来,褚秀红不是被何满军打跑的,打个老婆算什么事?
他们把何满军如今孤身一人的主要原因归结于懒!
口袋没钱!
口袋要是有钱,打老婆都打的硬气!
何满军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红梅烟,何舟上去给他点着,只听他道,“我这辈子不缺机会啊,我初中毕业就去当兵了,你二姥爷的事情你知道的,他那会关系多硬?
不是他战友,就是他老下属,他随便舍个老脸,我都能发达了!
可是吧,他就是不干,我一气之下就退伍了。
要不然,我怎么能混成如今这样子,褚秀荣这种老瘪三都能压着我一头。”
“呵呵...”何舟对他最后一点好感都没了,“大舅,走吧,回家吃饭,再晚,就吃锅底灰了。”
“大外甥,你说我这辈子憋屈不憋屈啊。”何满军期待外甥能理解他。
何舟道,“大舅,以前日子都不好,我妈还是个女人呢,家里家外都靠她,我就经常听她说过去多不容易。”
何满军道,“像你妈这种舍命的女人有几个?我是一步错,步步错,后来又娶个扫把星,从此这日子就没顺当过,你以前那个大舅妈,要是有你妈一半,我死了都能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