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花以前在大城市里打过工,见过一些市面,冷笑道:“大河,这回你哥要傻眼了。我告诉你,东子是开着奔驰车回来的,那车值好几百万,以前我在城里打工的那个厂的老板就是开的那种车。”
“好几百万?我的个亲娘唉!”柳大河惊的说不出话来,他这一辈子手里最多也就有一万块钱存款,很难想象好几百万是什么概念。柳大河开了桌上的那条烟,摸了一包,就往门外走。
张翠花跟在后面问道:“老头子,那么晚你去哪儿,不吃饭啦?”
“你先做上,等我回来再吃。”柳大河头也不回,出了门,就往他哥柳大海家去了。
到了那尔,柳大海正和老婆儿子在吃饭,见柳大河走进堂屋,对儿子柳根子道:“根子,给你二叔端张凳子。”
“哥,吃着呢。”柳大河瞧了一眼桌上的三菜一汤,咽了口口水,笑眯眯的结果侄儿端来的凳子,坐了下来。
柳大海问道:“老二,看你样子还没吃吧,没啥菜,坐下来吃吧。”
柳大海是柳林庄的首席富户,他们家的餐桌上永远不会少于三个菜,而且餐餐必有荤菜。不过看样子这柳林庄第一富户的头衔已经不属于他了,柳大河认为,林家现在才是柳林庄的第一富户,甚至是怀城县的第一富户,他没敢往更大的地方想。
柳大河也不客气,就在他哥家的饭桌上吃了起来,兄弟俩喝了点小酒,柳大河打开了那包新烟,给他哥送去一根。
柳大海放到鼻子前面一闻,眼睛忽然间睁得老大,盯着柳大河的眼,问道:“老二,你这烟不是你自个儿买的吧?”他知道这烟叫“中华”,有一次县里领导人来他们村视察农忙工作的时候,县长的秘书曾经给了他一根。只那一次,他就记住了那烟的味道。
柳大河嘿嘿笑了笑,说道:“哥,你猜对了,别人送的,但我说出来是谁送的,你可别生气。”
“别人送你烟我生哪门子的气,快说!”柳大海在柳林庄当惯了领导,对待家人也是一副领导的样子。
柳大河道:“是林老大他儿子给的。”他绕了个弯子,没有直接说出林东的名字。
“林东?他回来了?”柳大海面带诧异之色。
柳大河知道他哥哥爱装,林东回来全村都轰动了,他就不信柳大海不知道。
“哥,东子回来了,他小子出息了,翠花去他家溜门子,林东给了她一袋子东西,看样子可都是值钱的好东西,里面就有一条这烟。这不好东西我不敢独享,特意给你送来一包。”柳大河说完,把那包烟放在了柳大海面前。
柳大海早知道林东回来了,但他一直没有去,也不准家里人去。村里人都知道他家和林家的那一段事情,所以也没有谁缺脑子来跟他们家讲林东现在多风光,因而柳大海至今只知道差点就是他女婿的林东出息了,但并不知道林东出了多大的息。
柳大海放下筷子,黝黑的面皮更加黑了,绷着脸,“老二,你是来膈应你哥的吧?把你的烟收回去,我不要!不就是中华嘛,你哥都抽腻歪了!”
柳大河连忙摆手,“哥,你真是误会我了,我是来向你汇报情况的。”柳大河是柳大海的一只眼,村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保准立马会找他哥汇报,小到连谁家丢了一只鸡都会郑重其事的跟柳大海说。
“你是想告诉我林东现在有多出息,是不是?”柳大海冷脸问道。
柳大河点点头,“哥,我下午在小刘庄打麻将来着,所以也没看见具体情况,听翠花说林东是开着车回来的,好车,牌子叫奔驰,值好几百万!”
柳大海的老婆孙桂芳叹了口气,离开了饭桌。十四岁的小儿子柳根子拉住他妈的一角,说道:“妈,你带我去看看林大伯家的车吧,下午爸爸不让我出去,林晨他们都看到了,还做上去了呢。妈,你快带我去吧……”
“不许去!”
柳大海一拍饭桌,震的筷子从晚上掉了下来。柳大海老来得子,对柳根子十分溺爱,还从未向儿子发过那么大的脾气。
孙桂芳想到女儿柳枝儿如今的生活,背过身去摸了摸眼泪,拉着小儿子进了里屋,心想如果当初他们家没有悔恨,林东就是她的女婿了,有个那么有钱的女婿是多么令人骄傲的事啊。在孙桂芳的心里,林东有多少钱都是次要的,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唉,我可怜的枝儿没那个福气啊……”孙桂芳坐在床边上长吁短叹,不停的抹泪。
柳大河向柳大海汇报完情况,肚子也吃饱了,抹了抹油嘴,就离开了他哥的家,走时把那包烟搁在了他哥家饭桌上。
柳大海点了一根,抽了一口,一个人又灌了半斤白酒,仍是觉得心里不痛快。当初为了能攀上镇里副镇长这门亲,他解除了柳枝儿和林东的婚约,那时候林东大学刚毕业,赚的钱都不够养活自己,他也没料到这才短短一年,这小子就出了天大的息了!
柳大海嘴里叼着烟,披上军大衣,手桶在袖子里,往门外走去。
到六点钟了,天已完全黑了,林父还是没有回来。林母已经做好了饭菜,把菜端上了桌,笑道:“东子,别等你爸了,你先吃吧。”
林东笑道:“妈,下午三点多才吃饭,我不饿,还是等我爸回来一起吃吧。我去找找我爸。”
林母道:“不用去找,昨天有十几户人家请他去杀猪,我看不到八点钟,他今晚是忙不完的。”
林东小时候最喜欢看杀猪了,因为村里挨家挨户都杀猪的时候,那就是要快年了,预示着将会有好东西吃了,不知怎地,忽然想再去看看杀猪,就往门外走,边走边说道:“妈,我去找找,顺便在村里溜溜。”
林母追了出来,把手电筒揣到他手里,“带上这个,村里晚上路黑,可别踩谁家的阴沟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