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推着庾璟年往外去,庾璟年微笑着站在那里,她哪里就能推得动呢?庾璟年淡淡道:“既然进来了,我就不会再出去。大不了,咱们死在一块儿!”
黄太医本来一肚子怨言,结果看见沈沅钰和庾璟年全都跟了进来,心里也就平衡了不少。
沈沅钰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暗暗下定决心,要是庾璟年有个不好她绝对不独活,这才把心一横,带着黄太医进了内室。
周氏此刻正坐在沈昀的榻前,手里拿着一条毛巾不停地给沈昀揩着额头上的汗。她比沈沅钰预想的精神要好,脸上是一片想通了的平静。实际上,周氏已经做好了陪着沈昀去死的准备,因此反而心中一片平静。
屋子里有几个服侍的,都是沈家□□出来的,对沈家忠心耿耿,因此并不怕死,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看着倒是一片温馨。
沈沅钰见此情形,一颗紧绷的心倒是放下了不少。周氏一开始没有注意沈沅钰两人,她的全部精神全都集中在了沈昀的身上。直到沈沅钰叫了一声:“娘,黄太医来了!”
周氏才触电一般地抬起头来,惊骇道:“你们,你们怎么也进来了,快出去,快出去!”
沈沅钰已上前抓住了周氏的胳膊。“娘,既然我们都已经来了,就让我们陪着您共同渡过这次难关吧。”不等周氏说话,沈沅钰又道:“太医已经来了,就请太医先给爹爹瞧瞧这病症吧!”
想了想,找来几块绢子做成口罩的样子戴在口上,又给周氏和庾璟年也都戴了。两人不解地看着她,沈沅钰道:“这个可以最大程度的隔绝病毒,保护咱们不会被爹爹传染。”她心想,照顾病人得先做好防护措施,看来要赶紧把口罩苏出来才行啊。
早有小丫鬟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摆在沈昀的床边,请黄太医坐了。有庾璟年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瞧着,黄太医不敢偷奸耍滑,就伸出一只手来,搭在沈昀的脉搏上。
沈沅钰这才细看病榻上的沈昀,只见他双眼紧闭,面色潮红,气息急促,再不复往日的温雅潇洒,沈沅钰忍不住叫了一声爹爹,眼泪就落了下来。庾璟年就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沈沅钰也知道这个时候哭不但于事无补,还很有可能妨害到黄太医和周氏,就硬生生忍住了眼泪,庾璟年便伸出手来,温柔地帮她擦干了眼泪。
黄太医把了左手把右手,又翻开了沈昀的眼睛和舌苔看了看,然后就是一阵沉默。周氏急道:“太医,我家老爷……”
黄太医叹了一口气道:“下官此前虽然没有见过类似病人,但却看过相关脉案,若下官推断的不错,沈大人染上的的确就是司州刚刚流传而来的疫病。”
虽然早知道如此,可是黄太医这样确认了,众人还是感觉到一阵心灰。
黄太医道:“时疫者,由感不正之气而得者,或头痛,发热,或颈肿,发颐,此在天之疫也。若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乡、一邑……”还真是职业病,竟就说起了病理来。
沈沅钰真是够了,忍不住打断道:“那可有什么法子救治?”
黄太医就是一阵滞涩:“此疫乃是新发之症,脉象极为古怪,下官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病症,只能暂且试一试,试一试……先开一个方子吃一剂看看再说!”竟是没有半分把握的样子。
众人不由大为失望。沈沅钰道:“那还等什么,快去开方子吧。”就把黄太医请到了外间,拿来纸笔开了一张药方。
沈沅钰将药方从窗户递了出去,有丫鬟接了药方,急急去煎药。沈沅钰这已经冷静了下来,隔着窗户对外喊道:“祖父,能否到近前来听我一言。”
沈弘便走了过来,沉声道:“三丫头有什么事?”
沈沅钰道:“祖父能够辟出一个院子,将到过爹爹屋子里的人全部分开隔离进去。过上七到十天,若是无人发病,就证明这些人并没有感染疫病,到时候自然可以放他们出来,像是正常人一样生活。否则这么多人在正房中也住不下,也无法休息,精神状态不好,如何能够看护好父亲呢?”
沈弘听了,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一个极好的主意,他也是通医理的人,立刻就叫人去办了。
沈沅钰就对黄太医道:“麻烦黄太医先去休息,过上十天若是不发病的话,我沈家必重金酬谢将你礼送回府,这段时间内,还要请您随时帮忙诊断我父亲的病情。”事到如今,黄太医也只能认命了,也不多话,那边行动十分迅速地辟了一个小院子出来,将黄太医请去休息了。
沈沅钰又让周氏先去休息,周氏却道:“我不累,我要在这里守着你父亲,现在太医也已经去了,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先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