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懒地应了一声。
过了几秒,才再次开口。
“余深买的什么时候的机票?”
小周说:“下个月二十五号,经济舱。”
宫丞语气变了点:“抠得要命。升舱。”
小周点点头,这肯定是必须的。
为了郁南能舒服点,这几天宫丞硬是绕过余深,另辟出好几条资源砸在余深画室头上。
宫丞太了解余深了。
余深惜才,为了郁南敢和他叫板,他不信余深会眼睁睁看着为徒弟铺好的康庄大道不去利用,虽然余深不见得承他的情。
接下来小周心领神会:“他们的酒店也不太好,您看预怎么样?那边离赛场近,进出也不需要赶时间,晚上还能看见l城烟花秀。”
宫丞嗯了一声。
小周越说越起劲,好像让郁南舒服了,他也就舒服了一样:“下飞机我会安排那边的人去接——”
“不用了。”宫丞皱眉,“你生怕他看不出来?”
小周被噎住。
舔狗舔到了铁板,默默地闭了嘴。
看老板追不到郁南,其实有时候小周心里有一丝暗爽。
小周出去后,宫丞放下笔,推开转椅,走到了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
高楼大厦间的天空灰蒙蒙的,空气质量堪忧,他身处七十六层,仿佛能听到隔音玻璃外的嘈杂喧嚣。
这一天和他人生许多天一样,都是忙碌的。
做决定、开会、签字、参加宴会、出国访问……行程满得可怕。
可是他从未产生过如此强烈的孤独感。
他抬头,看见对面一栋大厦上的鲨鱼标志。
那是一间有些廉价的水上餐厅。
他曾经在那里,将郁南搂在怀中,在一片水与鱼的包裹里,第一次触碰到郁南的嘴唇,探入他的口腔,吸取甜美生涩的滋味。
郁南接吻时不懂得换气,脸红得像要烧起来。
他吻了一会儿就不得不停下来,怕吓到怀中的小家伙,得忍着强烈地像要继续亲他的冲动,让他缓口气。
那天郁南的脸色沾了颜料,还问,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看他。
宫丞眸底一片暗沉。
高处不胜寒,他站了一会儿,便收回目光,突然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
宫一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小叔。”
“什么时候进来的?”宫丞冷道。
他竟然走神了,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宫一洛说:“刚进来没多久,我敲门了。”
宫丞重新坐下。
宫一洛乖乖走上前去,他原本和朋友一起去外地玩了,小周联系他时,说已经宫丞已经找了他好几天,他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吓了个半死,回来后才知道是为了郁南。
他简直听到郁南这个名字就有些害怕了。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上次戏弄郁南,谁知道他小叔这次来真的?
面对宫丞,宫一洛有点害怕,上次他害郁南打湿衣服从宫宅逃走,间接成了他们分手的导火索,宫丞足足把他软禁在宫宅一个月,过年都没放他出去。
过完年后,宫丞把他在外面豪赌、开灰色派对的事全部叫人整理成文件报告递给大太太看。大太太气得要疯了,拿皮鞭抽了他一顿不说,全程还叫佣人围观并录像,以后要再犯就拿出来循环播放。
宫丞放下笔,勉强给了他一点耐心:“讲。”
宫一洛松口气,话也多了起来:“为了打听这个,我足足和严思尼混了一天一夜。你不知道这渣渣嘴巴有多紧,就因为上次他和郁南打架的事找我帮忙,我没在你这求到情,他外婆保不住被他爸知道了,就一直记恨我。昨晚快把老子的裤子玩脱了——”
“废话少说。”宫丞目光如炬。
宫一洛赶紧说重点:“郁南和严思危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才是严家的亲生儿子!也就是说他才是严思危的亲弟弟!”
宫丞神色微变,果然,他猜中了。
那晚郁南说的哥哥,让宫丞妒火中烧,冷静下来后他认真思索,推断出这样的可能。
严家并未将郁南认回去,自然也没有对外公布,加上口风很紧,宫丞得不到证实。
宫一洛磨蹭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说起来无巧不成书,就是因为那次打架,他哥严思危领着他去给郁南道歉,才认出来的。好像是说郁南和他妈长得太像了,他哥一眼就认出来了,前不久过年的时候还去了一趟霜山找人。现在全家人都向着郁南,严思尼说总有一天要整他……我今天一起来,就赶紧跑来告诉你了。”
宫丞明白了。
严思危真的是郁南的哥哥,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