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地抓来枕头盖住耳朵,扑面一股淡淡的潮湿霉味儿,王新捷平素金贵惯了,哪儿受过这份罪!
他当即从床上跳起,冲进浴室开了水将自己彻底洗干净。
拎着酒店提供的浴袍皱眉看了看,王新捷不敢尝试,只得继续套上换下来的衣物。
坐在椅子上,王新捷气苦地狠狠踹了桌子一脚,震动令桌面上一只塑料牌倒下,王新捷随手翻过来看了看内容,这一看不要紧,上面密密麻麻逐条列出损坏酒店设施、使用房间内物品需要照价赔偿。
“靠,这么贵!”王新捷慌了,忙弯下腰用手摸了摸桌脚,确认自己方才发泄的那一踢没留下明显的痕迹。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份儿滋味王新捷如今是切实体会到了。
财物被洗劫一空,尽管他很快报警并冻结账户,然而银行处理解冻需要一段时间,临时身份证也还没办下来,这是他最艰难的阶段。以前偶尔出入的五星级大酒店礼貌拒绝他入内,正规宾馆也要核查身份信息。
一时间,除了这种不入流的小旅馆,他竟然无处可去!
什么事都不如意,此刻王新捷早已经没了意气风发的劲头,与街上无数迷茫而颓废的男人看起来毫无二致。
“……还剩下五百多现金,住宿一天100,每天吃饭三桶泡面一共是15块,再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花销……看来不回公司上班不行了啊!”胡乱搓了一把头发,王新捷泄气地望向窗外灯火辉煌的夜景。
繁华,迷离,然而已经不是他的归处。
……
……
地球另一端的城市正迎来晨曦。
灿烂阳光照进屋内,透过薄纱在半空中映出无数变幻的浮尘。
大床上,黎幽缓缓睁开眼睛,看清周围陌生的装潢,她回忆起前一天的迷蒙夜色,淡淡月光,咸腥的海风,浪花拍打海岸,棕榈树发出沙沙声。
一切都太美好,美好得不真实。
黎幽闭上眼重新回味了一下那个难忘的夜晚,忽然很思念那个不见踪影的男人。
在三楼找了一圈,黎幽来到二楼,楼道尽头半掩的门扇后传出男人熟悉的声音。
“可恶……那群吸血的臭虫!告诉他们,要么绝对服从,要么滚蛋!”
“不不,我不打算花钱,他们休想从我这里多拿到一个子儿……集团内部只能有一个声音,他们的存在已经毫无价值。”
“……对,你们继续收购他们手中的股份,我倒是要看看,等到他们手中的股权变成一堆废纸,他们还敢不敢对我指手画脚!”
倚在书房门边,黎幽眼镜眨也不眨地打量那个在屋里时而暴躁时而怒吼的男人。
虽然他看起来模样很凶恶,强大的气势令人倍感压力。可是在黎幽眼中,她只是觉得意外,意外地发现了这个男人另一幅面貌。
恼怒地耙了下头发,下了一堆命令之后翟原结束通话,转头对上她亮闪闪的眸子。
“嗨,早上好。”噙着神秘的微笑,黎幽冲他摆摆手。
站在书房中央,翟原挑眉,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温柔的笑:“醒了,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瞧着男人一步一步靠近,黎幽心砰砰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从他被揉乱的黑发,再到他似乎晨跑归来被汗水沾湿的背心,视线在将运动裤撑得线条紧绷的臀|部停留了片刻,最后落在他脚面,以及被他踩在脚底的裤脚。
黎幽撑着头笑了起来。
被笑得一头雾水,翟原磨了磨牙,眯起眼盯住她翘起的唇角。
身随心动,他迅速挨近,抬起双臂将她困住,低下头吻住那一弯红艳艳的菱角。
良久,翟原稍稍后退,给她呼吸的自由,但是又极为暧昧地贴着她唇瓣。一张一合,沙哑性感地问出心头疑惑:“为什么看见我就笑?”
随着他说出每一个字,男人带薄荷香气的吐息喷在她肌肤上,清爽好闻,饱满的荷尔蒙充斥鼻端,黎幽忍下一声低吟,咽了口唾沫,红着脸吞吞吐吐道:“……你看起来像一头困兽,譬如……频临发怒的狮子,瞧起来特别可爱。”
可爱?
这是在形容他?
翟原瞪着面前的小女人,三秒后他确信她不是在开玩笑。
眼见她眼中含着调皮的笑意,翟原一颗心软得几乎滴水,面上却故意做出恶狠狠的表情:“居然觉得你男人可爱,黎幽,我真想把你这颗小脑袋拆开来,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认真地想了想,黎幽一本正经告诉他:“根据目前科学研究结果表明,人的大脑分为端脑和间脑,端脑包括人的左半脑与右半脑,是人体最高级神经中枢所在地……”
挫败地在她红唇上啃咬一记,男人没好气地抱怨:“笨女人,居然给我科普生物医学知识……我们在亲热,可以专心一点吗?”
羞怯地垂下眼,黎幽决定让这个洒满阳光的早晨变得更美好一些,于是她反客为主,揪紧男人背心,踮脚贴上去……
……
……
慢吞吞地吃过bluch之后,翟原驱车将黎幽送回罗德威酒店。
路上,戴着墨镜的男人一面掌控方向盘,一面时不时地将视线朝她瞟去。
阳光将平坦的柏油马路照得发亮,洛杉矶街头一如既往的热闹。
加入到等候红绿灯的车流中,翟原再次忍不住侧头看她,他暗自猜测着眼前女子为什么会表现出有别于先前的举动。
她主动吻他,还吻了两次。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芬芳与柔软,翟原控制不住反复回味,又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