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三十(1 / 2)

“搭把手,我背他回去。”李修戎把决明从学地里托起来,钟信忙说:“我来吧。”

“我来就好。”李修戎把决明扶给钟信,背对着他们弯下腰,钟信揽住软绵绵的决明,让他伏在李修戎的后背。

往上颠了颠,李修戎稳稳当当地背着他朝尚书府的方向走。

钟信忙抱着剩下的酒,缀在他们后面走。

决明盯着一晃一晃的路面,路面上满是厚厚的积雪,古代的雪又白又大,像年糕一样。

——年糕。

心里想了又想,决明没有说出口,脑子明明晕晕乎乎的,一丝清明在潜意识地告诉他:你醉了,喝醉酒的人不能乱说话。

一晃一晃的像是摇篮,决明皱眉想了想,自己这么晃不是因为摇篮,是因为有人背着。

这个人是谁呢?

决明歪着头想,凑在那人的脖子上,也看不到脸。

“放我下去。”

决明平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若不是见他两颊绯红,眼神迷离,李修戎还真以为他没喝醉。

背上的人往下滑了几分,李修戎托着他又往上颠了颠,哄着说:“马上就到家了。”

背上人便不再说话,外面风雪喧嚣,决明莫名感到心安,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在一摇一晃中散去,只剩沉静。

流风凌冽,素雪纷扬,三人身影在鹅毛大雪中渐渐模糊,直到视野中看不到三人,一个穿绯色圆领袍的人才调转方向,低声喊了一声“驾!”,头上落满雪的骏马打了个响鼻,甩甩头,扬蹄离开。

——他变了,决明交给他,也放心。

到尚书府,钟信忙前去让人开门,李修戎背着决明一路走到他房间,钟信放下酒瓶。掀开被子一角,李修戎背对着床,缓缓把人放到床上,这才松手。

揉揉胳膊,李修戎顺势坐在床边,钟信替决明脱掉鞋,李修戎搓搓胳膊,问:“你们屋里怎么这么冷?”

钟信开始脱罗袜:“应是炭燃尽了。”

“快点起来吧,不然一会他冻着怎么办?这里有我。”李修戎挥挥手,撵钟信去外间。

炉子里果真只剩下一丝极弱的光亮,钟信夹了新炭放进去,引燃之后,屋里温度骤然蹿升。

再回去时,决明的披风和外衣已经被脱掉搭在床头的架子上,李修戎双手拉着被子,把决明裹的严严实实地。

李修戎瞥了一眼决明,对钟信说:“以后别让他喝那么多。”真是的,决明得喝几斤酒,才能醉成这样?

“是官人他刚酿出的酒。”钟信忙拿出两瓶双手奉上,“临行前他还说要给你送两瓶。”

望着那白色的小瓷瓶,李修戎摇摇头,“让他自己去送,好了,我该走了。”

李修戎说:“别跟他说我来过。”

为什么不让说?钟信心里飘过这个疑惑,立马被他按下去,“好的。”

李修戎放心,用手撇了撇头上落雪遇热化成的水珠,走到外间掀帘子。

“外面雪大了,您拿把伞再走吧。”钟信拿出一把油纸伞,李修戎摆摆手,放下帘子,顶着风雪,让小厮引自己出去了。

一觉睡到天大亮,决明朦胧间感到头突突地疼,一睁眼,屋内亮堂堂地,已是白天了。

昨天是怎么回来的?决明琢磨了一会,好像是遇到李修戎了?

那酒劲真大,决明边想着酒味,边揉揉头缓了片刻才起身,赤脚踩在床边把衣服穿上,坐在床边穿好鞋后,披着斗篷去外面。

雪连下一夜,满庭尺雪,铺面而来的寒气几乎能化为实体,小厮拿着铲子在铲雪,见决明起身,放下铲子去打热水供决明洗漱。

吃过早饭后,决明才想起昨天带回来的酒,忙拿出一瓶嗅嗅,冷却后的酒香飘的没有热时远,饶是如此,也能甩普通酒大半条街了。

决明很是满意,放下酒瓶,喊上钟信,带他出门。

决明随口问道:“昨天我喝晕了,怎么回去的?”

钟信:“您自己走回去的。”

是吗?决明眉毛挑起,回想而不知其所以然,干脆不想了。

李修戎今天应该休沐在家,决明带着酒去找他,在门口等小厮通报后,跟在小厮后面绕过照壁,穿过抄手游廊,到李修戎的小院里。

李修戎迎过来,他脸上有些肿,依稀有两个指印,捂着脸,李修戎笑着说:“怎么有空来找小爷了?”

“酿的酒让你尝尝。”决明从怀里拿出两瓶酒,是昨天那两个白瓷瓶,李修戎假装不知道,惊讶地说:“什么酒这么金贵?还用瓷瓶装着。”

说着用手顶开小瓷瓶的盖子,酒味逸出,李修戎晃了晃,直接对瓶喝了一口。

“哎!”决明忙拉他胳膊,李修戎只尝到一点味道,咂嘴说:“怎么有点辣?”

“跟市面上的酒不一样,你不要喝多,容易醉。”决明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