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轻轻念道:“纳摩,阿利呀,及泥呀纳,萨阿葛啦……”
这一阵念诵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而我们头顶上面飘荡的神符却是已经逐渐烧灭,就在那温暖的昏黄光芒逐渐陷入黑暗之中的时候,努尔一跃而起,口中大喝道:“萨姆呀个萨姆布台,破呀!”
他就像当年的胖妞一般,一跃而起,手中的那赶神棍积聚了巨大的力量,由后而前,缓慢而坚决地向前一挥。
使劲一挥!
这棍势凝聚在上指苍穹之时,已经攀升至巅峰之期,而当它落下来的时候,竟有宛如天雷轰击,山岳倒塌一般的气势,而从棍尖之上,竟然陡然涌出了一大团黑色罡气。
这罡气在一瞬间化形,成为了一条长着翅膀的巨蛇,十几米长,张开大嘴,朝着前面扑去。
瞧见这蛇,那两名神将的脸上突然浮现出决绝之意,一左一右,挥剑来挡。
在我们面前宛如山神一般强大的阴灵神将,在这一刻竟然如同薄纸一般脆弱,黑色罡气化身的带翅巨蛇横跨十几米,将那两尊神将给摆开其外,结合猛然一撞,看似宛如城墙一般的灵堂大门,化作了碎片纷飞。
这一击,似乎将笼罩在灵堂上空中的法阵给强行破解了一般,又或者说使出了这带翅巨蛇,使得此处已经承认了努尔有资格带走赶神棍,灵堂中的青芒骤然停歇,一切阴灵之物,化作乌有。
不是谁都能够拿起这根棍子,然而这个来自麻栗山的哑巴少年,却直接使出了精髓来。
一切回归宁静,努尔手腕一抖,将那黑色罡气给收回,然后走到门口来,朝着居中的那尊神像再次鞠躬。
他认真无比,隐约之间,台上的两尊神像又重新出现,回复泥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身后却陡然生出了一个阴寒的声音:“没想到这桃花瘴之后,居然真的如传说中的一样,是瓯雒遗民之地啊!”
第五十四章 城寨伏击与求生
刚刚从瓯雒灵堂的法阵笼罩中走将出来,还没有等我和努尔将这一口气给喘匀了,便听到又出现了这么一个还算是熟悉的声音,我浑身一僵,循声望去,瞧见在不远处,倒塌的牌楼废墟之上,赫然站立着一个长手长脚的英伟男子。
此人头戴青铜紧箍,眉毛狭长,一双眼睛像野狼一般锐利,却是一直追杀我们的铁箍男。
此人乃安南北方协调部队的高级官员,接到群众举报之后,就一直跟着我们,本来只以为是一次很寻常的任务,然而却没想到在追逐过程中,竟然有那么多的手下相继死去。
这种钝刀子割肉的痛苦让这个意气风发的骄傲男子胸口,有着一股浓郁不化的怒意。
有国仇,有私恨,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铁箍男将我们给揪出来的决心,当在谷口石缝处等待良久,还无消息之后,他终究还是摸进了谷中来。
此时的我和努尔,两人经历过夺棍考验,早已是精疲力竭,伤痕累累,自然不愿意再继续交战,于是我一步跨前,与之周旋道:“如你所见,这是一处巨大的瓯雒城寨,千百年而不朽,必然是有许多秘密的,与这样的宝藏比起来,我们实在不算什么,你若是不想拼个你死我活,那么不如放过我俩。今日起,你礼送我们折转北方,而这偌大的瓯雒城寨,则落入你们之手,千年秘密,尽由你们拥有……”
我口舌生花,铁箍男却突然狞笑起来:“好能说的小子,不过我只想问一句——关我屁事?”
我滔滔不绝地输送着我的想法,然而却被这人粗鲁的打断了,一时间有些愣住,下意识地回答道:“啊?”
铁箍男见我不明白,一步踏前说道:“这城寨里面纵然有千般秘密,与我何干?我的责任,是维护这一方的安危,捉拿所有威胁到人民和群众安全的敌特分子,如果抓不住你们,我刘彦悦的脸往哪儿搁?整个北方协调部队,河宣省纵队的脸面,又往哪里搁?”
一言表达立场,铁箍男不再给我们喘息的时间,而是身子一扭,快速冲杀了上来,双手一抖,竟然是两把锋利之极的雪亮苗刀。
与此同时,从左右两边还扑来了两条鬼魅一般的身影,我瞧见是那个满脸纹着青色符文的高挑阴阳女,还有另外一个,则是精修瑜伽的长袍光头,一脸苦相,赤脚如飞。
三人不知道来到这儿多久,伏击于此,一旦发动,立刻展现出了巨大的威胁。
面对着这样的压力,我和努尔对视一眼,不进反退,折身返回了我们刚才拼命想要逃出的灵堂去。
凡事皆为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我们挣脱灵堂,是因为里面有那千般青焰恶灵附体,另有神将斩杀,绝非幻境,而是具象现实,而此刻面对着这三名安南北方协调部队的高手伏击,历经大战的我们却也只能凭借着地利而为。
返身折回灵堂,我们两人颇有默契地分散而走,朝着灵堂深处快步跑开。
铁箍男带着两名最精锐的手下急冲冲而来,然而灵堂骤然变得一片漆黑,虽然能够凭借着听力、炁场和一点儿微光分辨方位,但终究还是有些勉强,于是速度骤然下降。
我和努尔先前曾经计较过在这偌大的城寨中游击,利用复杂的地形将敌人给分割开来,通过快速的机动性来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不过所有的计划,前提在于我们得保持着一种局部的优势。
此刻大战力竭,我们两人唯有先逃脱升天了再说。
如此一想,目的便十分明确,两人很快从灵堂另一面的窗户间逃脱,一个鲤鱼跃身,然后从后面的小巷子里夺命狂奔。
几分钟之后,我们摆脱了铁箍男等人的追击,摸着黑返回了四层高楼处。
两人回来,精疲力竭地躺倒在地,任由胸口剧烈起伏。
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我们两人都有一种躺下去就不愿意醒来的冲动。
不过敌人却是跗骨之蛆,随时都有可能跟过来,所以当下我们也不敢直接瘫倒在地,而是将放在这里的补给全数打开,将那最后一点儿压缩饼干给分吃干净,并且饮水而饱。
在这一刻,才能够真正领会到“时间是生命”的这一真谛,我和努尔一句话都没有说,便对面盘坐,用每一秒钟,来回复自己的劲力,并且行得周天之法,使所有受伤的经脉和肌肉得以最大程度的恢复。
我们还有一场恶战要打,所以唯有战前修行,方能有胜算而出。
还好阮梁静没有进得谷中来。
两人无语,对面而坐,如此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在此期间,楼外不断传来了飞速的脚步声,显然是那三人正在满城寨地找寻着我们。
我体质特殊,先是有杨二丑的伐经洗髓,而后又在利苍墓中经受过两次千年积液浸体,恢复能力天生就比常人要厉害许多倍,所以总算是将这一口气给喘匀了些,然而努尔的眉头却是越来越皱。
然而就在此时,我们听到了下面传来了“蹬蹬蹬”的一阵脚步声。
有人上楼了。
几乎不用招呼,我和努尔便直接缓慢站起,然后朝着这房间里面的犄角旮旯里面藏了过去,隐住身形。
刚刚藏身入了阴影,便有一人一跃而出,我们因为角度的问题,没有瞧见那人是谁,不过凭空之中,却陡然生出几许檀香来,不用想,便知道是那个修习瑜伽的长袍光头。
看来他应该是个和尚。
王朋能以道士的身份入局,这人是和尚倒也没有什么可以争议的,虽说东南亚是一个性格平和的佛教区域,大部分僧职人员都能够谨守戒律,但是人性就是这样,越压抑,就越变态,黑巫僧也是数不胜数,邪法更是纷呈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