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易尘:“……噗!”

易尘一口柠檬茶就呛在了喉咙里,那种想捂少言耳朵的冲动再次席卷而来,让少言给修黄赤之道的修士指点迷津?别开玩笑了好不好!我男神是多纯洁的一个修士啊!你们也太强人所难了!

就在易尘忍不住扶额叹息之时,阴朔却突然出声道:“快,小一,到你了,去给他们指点下迷津!”

易尘坐在茶餐厅里捧着柠檬茶一脸茫然:“啊?”

阴朔的话说得没头没尾也就算了,紫华居然还附和道:“没错!小一快上啊!让他们叫你爹爹啊!”

素问带着一脸温柔的笑靥,抚掌而叹:“甚好,小一遣词温柔,睿智清明,定能指点他人迷津而不乱他人道心。”

时千亦叹息道:“偏执入心,迷途难返,若是小一能为其点亮一盏明灯,亦是大善。”

清淮干脆把茶杯一推,坐直了身体,严肃道:“交给你了,小一。”

易尘:“……”

易尘顿时有些慌了,这份沉甸甸的信任真是让人受之不起。

这么想着,易尘下意识地将求救的目光移向最严肃古板的元机,小老师一定不会允许他们胡闹的,总不能让她丢脸丢到外头去……

【仪师】元机:哼。

【仪师】元机:既然取缔我等口舌代为言之,便应当倾力而为,不可失了我等颜面。

【仪师】元机:自去吧!

……

…………

………………

易尘:“……”

你变了,元机小老师。

在此刻,在这里,你不再是我的小可爱了,真的。

第36章 超脱心

众所周知, 仙魔大会上的道主少言代表的是天道的意志,是绝对公正严明的化身, 不带半点个人的私欲, 只辨是非,不提恩怨。

而大道无情,天道也不会对凡尘中苦苦挣扎的问道者们心软,除非气运加身或是灵性非凡,否则等闲之辈都难得道主只言片语的提点。

素鸢也好, 章尤也好, 此时站在这里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也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了。玄素宗与卫道门因为这男女尊卑之分争执了百余年, 两方门派门下的弟子甚至还因为道统之争而出过人命,他们两方势力谁都没有道统,行走人间传道也名不正言不顺,倘若再无改变,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下一个百年。

道家诸多门派对黄赤之道多有不耻, 但这个道统既然存在,就证明天道必然是认可这条道途的——区别只在于,他们是否真的难堪大任?方才不得天道青睐?

如果不弄清楚这个问题,他们道心有瑕, 心魔丛生, 即便离开了苍山, 然后只怕也难以为继, 迟早会因为对自身道途的动摇以及怀疑而死在心魔劫下。

与其煎熬百年, 不如在这里问个分明,问道者修道一生,朝闻道,夕死可矣。

不管是素鸢还是章尤,都有这个为道而死的决心。

原本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此时面上显露出如出一辙的孤勇,这一幕落在了乔奈的眼里,让他忍不住轻笑出声,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摩挲着嘴唇。

正道的伪君子们依旧这么有趣,明明内心的贪婪与私欲盖都盖不住,却偏偏会为了追逐一些飘渺无依的东西而舍生忘死,一意孤行。

这样的人,只要伸出手在他们身后轻轻一推——

砰。

乔奈嘴唇一张一翕,模拟了人从高处摔下时的拟声词,唇角笑意清淡,一双猩红的眼睛却仿佛带血,邪气四溢。

虽然这两人不是自己的目标,但是作为大餐前的开胃小菜,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乔奈猩红的眼珠子微微一转就落在了论道坛上的两人身上,他迤迤然地坐直了身子,面上带着温柔而又虚假的笑靥,正要开口说话。

“听罢二位论道,在下心有所感亦有困惑,不知二位可否与我谈论一二?”

一道低柔婉转的女声突兀地响起,竟仿佛自天外而来,清晰地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既不激昂亦不尖锐,潺潺如水,令人舒心。

场中正在等待道主判刑的素鸢与章尤皆是一惊,而更令人诧异的是,高座之上无心无情的道主听见这个声音,居然微微抬起头来,冷肃的眉眼也有了情绪。

虽然不知晓声音的主人是何身份,但是能让道主动摇至此,素鸢与章尤是万万不敢慢待的,当即抱拳一礼:“道友请讲。”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乔奈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不知道为何,他今天只觉得自己事事不顺,难道他真的得罪了天道?因为骂了道主一句就被剥夺了气运?

就在苦蕴魔尊乔奈在心里无声咒骂偏心眼的天道时,被乔奈视作大猪蹄子的天道正吃着炸鸡块,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字道:

【小仙女】小一:先问章道友,阁下曾言,女子见短不堪论道,因天资所限而大道难成,故而生来卑微,地位在男子之下,对否?

一位来历不明但是身份定然尊贵的女仙这么直言不讳,章尤心里恼恨自己怒气攻心之下竟口不择言至此,只能硬着头皮道:“是……但是在下……”

那个声音并没有给他解释了机会,而是顺着思路一路捋了过去,道:“那敢问道友,吾若强迫阁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来便受戒律,尊教条,一举一动束于框框条条,之后夸赞阁下一句贤良淑德,可愿否?”

这话说得一针见血,场上当即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唯独章尤面色铁青宛如受刑,强压怒气道:“阁下莫不是要为玄素宗撑腰?直说便是,何必如此羞辱于我!”

“在下不修黄赤之道,班门弄斧指手画脚多有不妥,故而只问二位‘尊卑’,不问‘黄赤’。”易尘很冷静,也没有让对方强行岔开话题,而是自然而然地接话道。

“阁下提及‘羞辱’,在下便有话要问——男女皆是人,故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既压迫他人,又怎能责怪女子为了不被压迫而反抗?”

章尤只觉得对方是在强词夺理,正想跟对方辩说一二,却听那清清冷冷地声音凉凉地说道:“男尊女卑,谁定的,你定的?既然是人心划下的位阶,阁下又何必强求大道认同?毕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花草树木猪狗豺狼也罢,在大道眼里,都不过是蝼蚁尔尔,并无尊卑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