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霆均这边吃得思绪万千,孟泽却一点儿也不知情,他正端着烛台,蹲在院子里看那一堆猎物。
“这是羊么?”孟泽点了点眼前那只猎物的脑袋,指尖传来一阵温热,显然还是活的。
“羚牛!”
“长毛的牛?”孟泽回了一句,瞬间又觉得自己傻,牦牛也长毛,怎么羚牛就不能长了。
“应是牛羊混种,所有才有毛!”魏霆均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孟泽轻笑一声,问道:“这头羚牛怕是有一百多斤重,你是怎么弄晕它的?”
魏霆均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竹筒样的东西递过来,孟泽看了一眼,说道:“原来是吹箭啊!”
男人对这种东西,总是免不了好奇,当下,也不管天黑,孟泽拿着试吹了好几次,他本就聪敏,吹了几下,准头就上来了。
“下次打猎,也带上我吧!”孟泽看着魏霆均,眼里亮晶晶的。
魏霆均摸了摸孟泽的头,嘴角微弯:“好!
孟泽觉得这动作有些别扭,不过想着这具身子也才16岁,估计是被魏霆均当小孩儿,也就没有挣扎。
俩人又说了会儿话,收拾了一番,这才上床去睡觉。
临睡前,魏霆均突然问了一句,“今日我不在家,你过得可还好?”
孟泽一顿,想起白天的糟心事儿,并没有立即接话。
魏霆均见他这样,就知道魏氏肯定找茬了,便劝解道:“她说她的,你做你的便是,不需要顾忌!”
孟泽刚才故意不回答,就是在看魏霆均的态度。如今见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知也不是个愚孝的,便微微笑了起来。
“放心吧,我吃不了亏,也不会叫你为难!”
第12章 敏感的话题
第二日一早,魏霆均去村上的赵老三家预订驴车,最近的镇子离这儿有四十几里路,扛着货物走显然有些不现实。
对于孟泽要跟着去镇上这事,魏氏很不高兴,但这事是魏霆均决定的,她也拦不了,只好阴着脸,数落了好一通。
“走之前,将屋子收拾了,再去买些肉菜回来!”魏氏说着,取了5文钱出来,甩在桌上,随后进了屋子,再也没有出来。
昨日还有10文,今日就只有5文了,还要买肉菜,这显然是为难人。
追上去再要,魏氏肯定不会给。跑到魏老太太面前去告状?这事儿他做不来,就是真做了,以魏老太太的性子,估计也不会给他这个外人主持公道。
想了想,孟泽最后去了后院,从笼子里抓了一只个头略小的锦鸡出来。
杀鸡,拿小碗装了鸡血,又烧了水,将整只鸡放热水里烫了,这才开始拔毛。
魏霆均进来了,看见孟泽在揪毛,就顺势过来帮忙。
孟泽将魏氏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末了又问:“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既然是你主事,那自然都由你做主。”魏霆均说完,指着手里的鸡,又解释道:“娘嫌弃野鸡肉柴、腥味重,做出来不好吃,所以我才没给留。”
孟泽原本以为魏霆均一心想卖货赚钱,没成想居然是这个缘故。野鸡的味道自然比不上驯养的鸡,可这年头,普通庄稼户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顿肉,魏氏居然还嫌弃肉不好吃,还真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
不过,就魏家这做派,说不定以前还真是大户?
“怎么了?”见孟泽微微蹙眉,魏霆均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家跟一般庄户人家不一样!”孟泽笑道。
“是咱们家!”魏霆均一板一眼地纠正。
“恩,咱们家。”孟泽点头,没有再问,只看着对面的人。
“就像你想的那样,咱家以前发达过,现在落魄了。这么多年了,娘和祖母她们还是有些适应不了。”
这话说得平平淡淡,魏霆均也不曾露出什么别样的情绪,可孟泽突然涌起一股内疚感,像是揭了一个不该揭开的伤疤一样。
“毛拔光后切两半,一半炖,一把晚上炒。我去刘婶子家买点青菜。”
见魏霆均点头,孟泽拿了钱,赶紧出门去了。
以后,还是避开这话题为妙。魏家的落魄肯定不像魏霆均说的那样简单。不然,一个根深叶茂的大户人家,不至于落到只剩孤儿寡母、还要隐居乡野的地步。
暗自告诫自己一番,孟泽加快脚步向刘婶家走去。也是凑巧,刘婶的女儿腊梅正端着洗好的衣服从河边回来。
“腊梅妹妹,婶子在家么?”孟泽远远地打着招呼。
哪知道腊梅头也没回,快步往家里走去了。
孟泽跟着到了刘家,看到刘婶的相公刘山根正在院子里编竹篮,便隔着篱笆打了个招呼:“山根叔,婶子在家么?”
刘山根抬起头,见是孟泽,回道:“在呢,你有啥子事?”
“我想到婶子的菜园里摘点菜,婶子勤快能干,这村里就数她的菜种得最好了!”
刘山根看着笑意盈盈的孟泽,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孟家小子这么会说话呢,难道还真像自家婆娘说的,自己这是被这小子往日里做出来的可怜模样骗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刘山根心里有些不痛快了,“要买菜啊,这要问问你婶子才行。”
刘山根喊了几声,刘氏搓着手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孟泽,笑意凝滞了一下,不过,听到孟泽是来买菜的,顿时又热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