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老沙还是三天两头儿说他头发,傅钰耳膜快磨出厚厚的茧子,听完后依旧我行我素。任何需要注意仪容仪表的场合,他从未参加过,不是躲在教室就是藏在厕所。还有一次他躲到校长室,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老沙找了他一下午,看到他从校长室出来,那张脸憋成了猪肝色。
事后让他写检讨,结果糊弄写了一百来字,校长不仅没说还把他夸了,说什么字写的不错。
重点是字?
经由其他老师无意间的提醒,老沙终于弄清这里面的事,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校长和学生,是舅舅和外甥。至于那个同姓的傅主任,和傅钰压根没关系,是他妄自揣测给误会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他懂了。
每周一检查,初三一班门口准时出现的几个对话。
“傅钰,你那一头乱毛还不剪!”
“傅钰,你身上校服呢!”
“傅钰,你滚进去!升旗的时候别出来,写检查!三千字!”
所以周一的升国旗仪式,三一班人从没来没齐过。
一根筋的老沙就爱死较真,他注意到傅钰和班长好像关系很好,开家长会的时候和鹿今妈妈打听了一下,得知孩子们的家长是老朋友。
于是他决定从鹿今身上下手,最后一节课临打铃前把他叫出来,让他帮自己劝说傅钰剪头发。
鹿今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手摸着校服裤子准备掏出小本本,还有笔没拿出来,听到他的话立刻停止,然后拿出手,微皱了下眉毛,语气有些无奈:“老师,您还不放弃。”
“当然啊,一天没毕业就要按照规定走。”老沙微微挺起腰板,义正言辞地说,“鹿今啊,你是咱班的副班长,要帮老师多分担啊。”
鹿今面色一淡,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可以说,但是管不管用就不知道了。”
“没事,你尽管说,不管用我继续说。”
“……”何必呢。
虽然心存着异议,但是太老实,他顺从地点了头。
回去后,鹿今将话如实传达,一字不落,傅钰听了立刻吹头发瞪眼。
“嘿呦,老沙头疯了吧,还拿你当枪使,真行啊,呵。”
“你剪不剪?一句话。”鹿今不愿听他废话。
“不剪,两个字。”傅钰一脸坚定。
鹿今望着他喔了一声,然后转身走起来。
走到惠新街,他们碰到了几个人,为首的是这几天请病假的师含笑,还有两个不太熟悉的隔壁班同学。
师含笑看到了他,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隔着马路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