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2 / 2)

“既然进了此处,你就不要想活着出去了。然则你需知晓,这人的死法多种多样,有干脆利落咽气的,也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驰声音很淡,一席话说来平铺直叙,却让人毫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这是个狠角色。

王忠心中一颤,垂目看向面前纸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张纸笺落款是个鲜红小印,赫然竟是“琅嬛主人”。

王忠大惊失色,“这,这信笺,如何在你们手里?”

“这你便无需多管,好好说话便是。”

实际上,这信笺是伪造的,原件已经送往承德,到了高煦手里了。

这信笺在送过去前,本让专精此道者临摹过一份,好去替换了许驰临时模仿的那封。

他想起还有王忠,干脆让人多临摹一份,等此刻正好用上,也省了废话连篇。

见了这封信笺,许驰等人来意昭然若揭,只不过,王忠却为肯透露分毫。

王泽德让王忠参与到此事来,固然有信任心腹的缘故,当时为防有变,他不可能一点防备措施不做的。

王忠妻子早逝,没有续弦,不过他还有老父老母及儿女。家人表面自赎了身,返回原籍当小地主,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原籍上的“家人”是假的,真的已被主子安置起来,既是保护,更是监视。

这秘辛经手的人就他一个,若是一旦风吹草动,引人联想,恐怕他的父母儿女便活不了。

王忠装哑巴,死活不吱声。

许驰却冷笑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既然把人押过来了,就有必让对方开口的把握,正好他兼掌刑罚,有的是手段。

第五十五章

王忠被拖着转向另一间石室。

这是个刑审室, 各种刑具应有尽有,一一被挂在青石墙面上, 阴森森的。

刑具半新不旧,有些缝隙处还浸了丝丝暗红, 显然曾经被多次使用过。王忠就着昏暗烛光扫了眼,立即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来人。”

许驰微抬下巴, 点了点王忠方向。立即有手下利落应声, 先将人锁在木架上,然后从墙上取了一条带倒钩的长鞭, 再把鞭身浸进红红的辣椒油当中。

“啊啊啊!”

一声嗖嗖鞭鸣,凄厉的惨呼声骤起。

事实证明,许驰的自信不无道理, 酷刑之下, 能撑住不开口的人并不多。

王忠咬牙扛过一顿鞭刑,被冰冷的浓盐水浇醒, 他身躯不自禁抽搐着, 他哀嚎, “你们,你们究竟是何人?”

这些蒙面黑衣人明显训练有素, 一双双眼眸异常沉静, 不见半分波澜,也没人回答他。

最后,在掌刑罚的暗卫提着一块烧红的烙铁过来时,王忠再也管不上其他, 只惨声呼道:“啊!我说,我说!”

他已笃信,只要他坚持不开口,这群人能将墙上刑具轮番使个遍。

王忠终于明白,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涕泪交流,“我都说,饶了我吧。”

“住手。”

许驰满意点头,他就知道,若非经过特殊训练,真能扛住大刑侍候的普通人,这世上就没有多少。

他吩咐手下,给王忠浇了一桶清水,允诺道:“只要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就给你一个好死。若不然……”

许驰眯了眯眼。

“我都说!”清水浇上去,王忠感觉好了很多,他此刻深切认为,能好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说,这个琅嬛主人是何人?与你家侯爷有何瓜葛?前情后事,俱不可遗漏。”

许驰先声夺人,先一顿大刑打怕了王忠,此时,对方畏他如虎,也不敢再耍花样。

“这琅嬛主人是何等人物,其实我也不清楚。”王忠想了想,决定从头说起。

“三年前,我家侯爷北征返京,这头一天,便将我唤到跟前,让我乔装打扮,去送了一封信。”

当初,王泽德是陪伴着纪宗庆一起返京的,表面是兄弟情义,实际则是心中有鬼。他心中不安,于是一回到京城,就给二爷那边去了封信询问。

二爷安抚了他一番,末了,还疾言厉色,说皇太子此番军方势力折损严重,他日必定会仔细调查,让他不要再来信,以免露陷。至于痕迹方面,二爷那边会抹干净,让他不必担心。

王泽德知道痕迹会被扫干净,心下稍稍安定,又听说东宫日后会查探,之后他便更加在意,务必做到毫无破绽。

东宫暗探手段高明,其实他并不能察觉自己被调查,但早有准备之下,他顺利过关了。

直到三年后,纪婉青前段时间来信那次,王泽德慌了,这才再次使王忠去送信。

算起来,王忠拢共去过二爷那地儿两回,也未能亲眼见到二爷的面。只是那地儿的氛围,以及主子表现出的隐隐畏惧,让他不自禁胆怯。

这是一种小动物般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