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能在易槐刻意问话的时候有所保留,对方看起来甚至还有一些拘谨,他皱着眉头回忆,等了一会儿,才摇头:“抱歉,当时我情不自禁的画了,但是……我没有问人家的身份。对方应该是戏剧学院的学生吧,看这样子很年轻。”
易槐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少了点缘分啊。
后来,那幅画就一直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办公室里,从主管办公室,到部长办公室,再到经理办公室。最后则是总经理办公室。
那幅画随着易槐一次次的升迁而“搬家”,第四年的时候,秦天成升到了易槐身边的第一秘书,也是易槐的心腹,开始帮着易槐寻找画作里的主人公。
不过一副连面部特征都没有的画,要找到里面的主人公无异于大海捞针,秦天成下了不少功夫,都没找到易总要的那个人。
自然,秦天成也想不到,易槐会对“画”里的人一见钟情,这说出去都要怀疑易槐精神有问题的。
然而事实如此,秦天成战战兢兢跟在易槐身边三年,见着易槐洁身自好,简直不像是正常男人了。
后来说起来,也是命运造化。
易槐不出差的时候就住在海苑别墅,因为易槐半个月前去了h省出差了大半个月,海苑别墅里的地暖全部重新换新的,易槐回来后,暂时还没完工,加之晚上又有一个合约要谈,所以直接住在了酒店。
谁晓得半夜有人来锤门,易槐把手中的文件放下,刚开了门,柔软的身体直接跌倒他怀里。是个男人,看不清楚长相,却还有力气掐着他的手腕,嘶哑着嗓音叫他叫人。
本来以为是合作商送过来的小玩意儿,易槐也没怎么上心,只是厌恶这种下了药再把人塞过来的手段。
等到他打完电话再回房间,灯光之下才看清楚那人的背影。
对方微微偏过头来,眼尾挑起,满面的潮红,却突然叫易槐心里轰然一击。
那人很快就被药物折磨的失去了神志,抱着被单不住磨蹭。
现实同画作重合,易槐心里倒是有些难以言喻,找了这么多年的人,某日突然撞上门来,还是这样一副姿态,真是叫人不得不感慨……造化弄人呐。
好似是人人称道的美神维纳斯,是心头一抹白月光,而当画作里的人由现实生活走进他的生命中,易槐突然觉得,他的想法错了。
不是那幅画合该是他的,而是,这个男人合该是他的。
从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易槐就知道,他要这个男人。不是一个询问的语气,而是必须要得到。
这不属于占有欲,只是单纯的,一见钟情。
不过此时还是处理眼前的问题为好,面对眼前的秀色可餐,易槐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果然没有崩盘,他拖着人去浴室,打算一头冷水叫对方冷静一下——想得到他的身体,倒是也不必要用这样的手段。
喘息声有些太大了,易槐听着,深邃的眼眸再度一暗,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真是不要命的小家伙。
水流声未歇,他再度折进浴室,男人衣衫不整的靠在墙边,手上还有某些可疑的液体,眼前的场景叫易槐这样清心寡欲的男人也不由得眯起眼睛。
他停顿了一秒,准备离开,谁晓得小家伙欲火烧上身来,竟然什么也不管,直接迈开长腿压在他的身上。
他有一张很精致的脸,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很柔软的嘴唇和勾人的嗓子。
他湿腻的喘息吐在易槐的耳边:“摸我。”
易槐是个有自制力的男人,不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生理功能当然也没有半点障碍。对方给出了邀请函,再不接受,太不近人情了。
易槐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床上,窗外阳光正刺眼,这面无表情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很奇妙的一个晚上,简直是身心愉悦。唯一不满的大概是那人穿着他的衬衫走了。
谁都不敢相信易氏集团年轻的掌舵人在过去七年里喜欢一幅画,而在一夜过后,爱上画里的男人。
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易槐做事雷厉风行,当天上午,敬业的第一秘书已经调查清楚对方的来龙去脉。这男人风流的不像话,一个不温不火的男演员,竟然还有这么多花边绯闻,易槐看完资料,心中居然有一抹嫉妒。
嫉妒炒得满城风雨的他那个影帝前男友,嫉妒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
压着心中复杂的感情,易槐耐下性子,等着那人一步步走入自己的圈套,见安放费尽心思挑逗自己,他心里愉悦不已,第一次感受到所谓甜蜜,脸上偏偏不显半分。
轻而易举能吃到的糖果,自然没有求而不得的甜味了。他招惹了这么多人,不给他一个教训,他怎么能安心待在自己身边。
不过事情渐渐有些不受控制,易槐发现他面对小家伙,很多时候情绪不由自己控制,被他所左右。
然而易槐觉得他心甘情愿。
可惜好日子总是有些短暂,安放演不下去了,摆脱了那副温柔金丝雀的模样,皱着眉头跟他说要出演有贺西川参与的《荷尔蒙》,易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愤怒,以及浓浓的失望。
他对他这么好,他却半点真心也不给,潇洒的好像是挥一挥衣袖就能走的一样。
那几天的心情易槐不想多去回忆,真是糟糕透了。
甚至于他没办法第一时间做出理智的决断——比如和安放结束包养合约。所以他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叫自己更加冷静一些,再想解决的办法。或许可以考虑先让贺西川从娱乐圈里消失,然后再让小家伙知道,没心没肺是什么下场。
不过他没想到,安放首先找上门来。
他问他是不是因为贺西川而如此生气。
易槐冷静的看着对方,承认了,似乎就会叫对方狠狠嘲笑一番。看呐,易槐居然为了一个小明星而神魂颠倒。
不过此时,易槐管不了那么多,见到安放潇洒离去的背影,他忍不住开口叫住他,他想叫他看到那幅画,看到他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虽然结果可能,不会是他想要的。
不过,他的运气似乎不错。告诉对方真相之后,对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没有觉得不可思议。
安放咬着他的嘴唇,眼睛很亮,嘴唇很软,他说:“我不在乎你为什么喜欢我,我在乎的是,你喜欢我。”
易槐晓得,这个男人属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