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妻擦掉眼泪道:“国强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这不,我把犬子魏源生拉硬拽从外面叫回来了,和我一起照顾他。一家人吃喝拉撒现在就靠国强的工资,魏源又没工作,生活比较拮据。你们眼里真要有国强,那就给魏源安排个工作吧。”
张志远回头与陆一伟相望,问道:“魏源多大了?学什么专业?结婚了没?”
魏妻道:“今年23了,还没结婚。从小就不爱学习,读了个中专死活不肯读,就出去打工了。学什么专业我也忘记了,好像是法律?”
“那你让他出来,我见见!”张志远直接道。
“出去玩了!”魏妻淡然地道:“前天晚上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打他手机不接,出门时也没穿外套,我还寻思给他送去呢……”
虽没有见到本人,魏源的“高大”形象已经呈现在张志远面前。不管魏国强犯过多大错误,毕竟为党国效劳了半辈子,如今又成了这样,于情于理可以酌情考虑。他把这个难题“踢”给了陆一伟。道:“嫂子,这样吧,你等魏源回来后,让他直接去组织部找陆一伟,让会为其安排。”
“真的?”魏妻不敢相信,擦干眼泪道:“张书记,您说的是真的?”
张志远架子不大,笑着道:“我的话不管用吗?”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魏妻依然不相信,毕竟魏国强未得病前总是和张志远对着干,和陆一伟就更别说了,恩恩怨怨多少年,怎么会突然转变态度。又追问道:“合同工,还是事业编?最好是公务员。还有,能不能不要去乡镇?他吃不了那个苦,最好去安监局,安排也不能太累……”
张志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对于这种得寸进尺,甚至无理取闹的刻薄要求简直无法忍受,要不是自己的身份,早就扭头离去了。陆一伟则低头强忍着,尽量不笑出声。待魏妻讲完一系列各种要求后,张志远道:“还有吗?”
魏妻天真地在那里盘算着,猛然灵光闪现,道:“对了,还有一点,魏源要照顾他父亲,最好工作时间相对宽松,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来去自由嘛,您说呢,张书记。”
张志远冷笑:“嫂子,你可以不可以给我提个醒,那个单位有这样的岗位,我好来安排。”
“呃……”魏妻结结巴巴说不上来,耍起了无赖,不耐烦地道:“哎呀!如果你们要是真关心,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合适的岗位,我儿子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到那个单位都是抢着要,回南阳实在委屈他了……”
“行了!”张志远突然严肃地道:“嫂子,我们今天来主要是看看国强同志,我待会还有事,至于你提的要求,你让魏源直接找陆一伟吧,只要他能找到合适的岗位,我不干涉,好吧?”
魏妻傲慢地眼神一挑,眼白露出大半。待张志远走后,嘴里喋喋不休道:“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我偏要让魏源去!国强,行了,走远了,别装了……”
车上,陆一伟望着似笑非笑的张志远道:“张书记,您真打算安排?”
张志远望着前方道:“我一开始真有心思安排,不过后来看着她故意发难,绝非善类,只要他来找你,你看得安排吧!”
“不会吧?”陆一伟露出难堪的表情道:“天下那有这样的好事?我见过那个魏源几面,完全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行了!”张志远打断道:“这件事我交给你了,至于怎么做我不过问,你全权负责。不管怎么说,魏国强也是做过贡献的,我们不能一棒子打死,好吧?”
陆一伟没有没再说话,点了点头。
快到县委大院时,张志远临时改变了主意,道:“快到中午了,我们下去转一转吧。”
张志远升为县委书记后,还没有到各单位调研,也就刚好赶上国庆假期,没来得及。再说,张志远原先就是县长,大家再熟悉不过了,调研不调研就那样吧。但以政治角度来说,调研绝非率性而为,蕴含着某种政治信号。就好比众人揣测张志远上台后第一把火如何烧,怎么烧,个个侧目打听,妄自推测。
张志远在县长位置上时,各单位头头脑脑都觉得他年轻,又没有工作经验,且性格相对温和,没有人把他当回事。反倒是对铁腕刘克成十分恐惧,个个害怕他。后来苏启明主持工作,都觉得人家是副市长,赶紧的巴结拍马屁。特别是张志远出事后,都觉得他不可能翻盘了,没想到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一跃成了县委书记。不得不说,没有什么不可能!
第一把火怎么烧,张志远想了好久。但市委班子不稳定,他也稳定不下来。何况县委副书记和县长的人选还没到位,这把火一旦烧起来,光自己看也不热闹啊,还不如等班子补齐后再来“表演”,更加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