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伟的态度让一顿饭吃得味如嚼蜡,草草收场。
吃过饭后,陆一伟邀请姚娜和刘东光到办公室借一步说话,两人爽快地跟着回到了乡政府。
“一伟,你堂堂一个县委常委,怎么也不雇个交通员,瞧你办公室脏的。”姚娜与陆一伟熟,说话也随便一些。说话的同时,忙着替他整理办公室。
陆一伟红光满面,笑着道:“来了不到一个月,各方面的工作还不熟悉,过段时间再说吧。”说着,丢给刘东光一支烟,道:“刘哥,今天中午这顿饭是你安排的?”
刘东光喝得不少,连忙道:“陆常委,您叫我东光就成了,叫我刘哥实在承受不起。今天中午本来想单独请你的,可那王二柱听说要请您,非要参与,还把他几个狐朋狗友也叫过来,我实在没办法啊。”
陆一伟没有怪罪刘东光的意思,道:“咱俩是朋友,私底下就别整的那么客气,要不然怎么谈话?我来了石湾乡,一直没有接触该地的主要人物,你也算是老人了,今天我要听实话,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刘东光在石湾乡开石料厂不是一年两年了,在人家的地盘上开采资源,既要和当地乡政府搞好关系,也得和当地的“地头蛇”处理好关系,要不然怎么能维持到今天。他不知道陆一伟想听哪方面的消息,问道:“陆常委,您是说王二柱?”
“嗯,可以说说!”
刘东光看了眼姚娜,道:“王二柱此人也算是石湾乡的一霸,不过与秦二宝他们比起来相差甚远。他原先是秦二宝的小弟,给人家打打杂,跑跑腿,后来他不甘于屈服,跑出来单干。主要营生就是私挖滥采,包括今天一起吃饭的周峰和李虎,他们都是一道的,在当地算是规模较大的。去年,县里搞打击私挖滥采集中行动,他们提前得到内部消息,早逃之夭夭了。等风声一过,回来接着干,这些年下来赚了不少钱。”
“你说他们提前知道了内部消息?”陆一伟颇为震惊。
刘东光意识到说漏了嘴,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只好道:“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去年打击私挖滥采行动,除张志远、白玉新以及自己外,还有萧鼎元了解并秘密参与了行动。如果说走漏风声,自己绝不可能乱说,张志远和白玉新更不用说了,就剩下萧鼎元了。
萧鼎元当初信誓旦旦承诺要保守秘密,遵守纪律,可最终还是“背叛”了。不过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再追溯也没多大意义。陆一伟道:“你接着说。”
刘东光接着道:“王二柱此人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一直是石湾乡地界上逞威做霸,无奈秦二宝一直压制着他,屈居于他人之下。现在秦二宝进去了,他成了当之无愧的老大……”
“什么老大不老大。”姚娜剜了刘东光一眼,连忙解释道:“一伟,你别听他瞎说。王二柱不过是个小混混,不足挂齿。”
“你别打岔,让东光接着说。”
有了姚娜的提醒,刘东光也不敢乱说,草草道:“姚娜说得对,他就一混混,没什么了不起的。”
一个地方但凡有资源,必然会冒出许多力量抢夺利益。石湾乡作为资源乡镇,争夺异常激烈。以马林辉为首的“四大金刚”长期盘踞于此,豪抢掠夺,控制了整个乡的资源。据陆一伟所掌握的情况,石湾乡不仅有黑势力渗透盘控,就连乡政府的机关工作人员都参与其中分羹。如果不是移民工程,他一定会下大力气清扫私挖滥采者。但现在让他把工作全面抓起来,有些力不从心。不过他隐约感觉到,王二柱此人并不简单。
另外,“四大金刚”里还有个漏网之鱼,排行老四的麻杆。麻杆因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后不知影踪。有的说潜逃国外了,有的说去了南方,反正不在南阳县。张志远觉得此人构不成多大威胁,没有“赶尽杀绝”,而陆一伟不这么认为。别看麻杆平时焉了吧唧的,依附在秦二宝身后为虎作伥,但此人做事很有头脑。如果他将来以后回到石湾乡,对陆一伟来说是个极其不安分的因素。
政商两界自古以来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随着社会发生着深刻变化,更把两者紧紧地捆绑在一起。而两者中间,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操控着,亦或切入二者的平衡点或灰色地带,捞取不可告人、难以启齿的灰色收入。这股神秘力量即为黑恶势力。
黑恶势力,以暴力、威胁、滋扰等手段,在一定区域内多次实施违法犯罪活动,严重扰乱社会经济正常秩序,影响到群众的正常生产生活。只要有人类活动,就会存在相应的黑恶势力,而且与政府相依并存,相互依赖。有时候,政府解决不了的事,由黑恶势力出动,轻松摆平。
按照组织活动和从事事业划分,三四个人走到一起那叫街头混混,多以欺男霸女,街头打架斗殴,抢劫盗窃等为生,成不了气候;三四十个人组织到一起那叫团伙,多以收取保护费、敲诈恐吓为生,较为普遍;三四百人才叫黑恶势力,俗称黑社会或黑帮,开始涉及黄赌毒等娱乐产业,逐渐洗白成为名正言顺的大企业,大集团;如果发展到三四千人甚至遍布全球,有组织有纪律有信仰有目的,才是真正的黑色恐怖势力,旗下不仅有大财团资助,还有跨国实体企业,财力雄厚,人数众多,不少政企娱乐文化名人都参与其中。比较有名的如意大利黑手党、日本山口组、美国三k党、墨西哥黑帮、俄罗斯黑帮、洪门三合会等等。
黑恶势力存在的理想沃土,一般分布于矿产资源产地、管理混乱的城中村、成千上万的工厂、娱乐产业分布区以及愚昧落后的贫穷地区,其目的通过高压手段获取更多的经济利益。政府对此一直以来深恶痛绝,高强度持续打击打压,往往是端掉一个,又一个立马冒出来。长此以往,两者一直保持冷视、观望且暧昧的关系,如同身上的虱子,难以彻底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