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年纪大了,各种毛病就出来了,别见怪啊。”
本以为贺建会谅解,没想到贺建直接开炮,道:“身体不舒服就别来喝酒啊,既然来了就爽快点。我这人最讨厌磨磨唧唧的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行不行都由你们说。”
魏国强算是领教了贺建的“毒舌”了。他回头找高博文开脱,高博文连忙解围道:“贺师傅,国强确实身体不好。可一听到要请你吃饭,非要来表示一下。照顾下老同志的身体,意思一下就算了吧。”
“既然你替他说话,那就你喝了吧。”贺建丝毫不退让。
魏国强见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端起酒一干而尽。贺建也没有耍花招,端起来喝了。
魏国强落座,杜佳明也上来了。他比较乖巧,乘早用碗。
贺建道:“你急什么啊,国强还没敬完呢。”说着,指了指身边的陆一伟。
“算了算了。”陆一伟见气氛越来越不对劲,连忙劝阻道。
贺建喝得有点高,且能容他们如此眼中无人,执意要魏国强敬酒。
魏国强也豁出去了,连话都没说,端起酒喝了。
轮了一圈,个个脸红脖子粗,尤其是魏国强,已经迷迷瞪瞪地闭上眼睛,用手肘撑着头在那里摇晃。
由于陆一伟在场,有些话不能说。高博文只好没话找话,气氛十分尴尬诡异。
陆一伟知道自己在这里这顿饭进行不下去,假装去了趟卫生间,回来道:“家里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
贺建见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挽留,放陆一伟离开。
陆一伟逃离似的离开兰苑,驾着车直奔家里。他知道,今晚贺建如何胡来,不是给自己出气,而是叠加了仇恨。看来,与高博文之间在不久的将来必定会出现一场恶战。他倒不害怕,只要自己光明磊落,老子就不怕你,尽管来吧。
回到家中,只见电视开着,母亲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听到有脚步声,刘翠兰立马睁开眼睛,坐起来道:“一伟回来了啊。”
看着母亲渐渐苍老,尤其是陆玲婚事后,更变得憔悴寡郁了。都说人到了老年是享受生活,可对于操劳了一辈子的农民突然闲下来简直是一种折磨,掰着指头过日子实在太难熬了,还不如在乡下种地自在。另外,一个家庭活着就是个人气,膝下儿孙满堂,好不快活。而现在,女儿出嫁,儿子成天不着家,二儿子至今没下落,孙女跟着儿媳,每天只有老两口,有时候一天连句话都说不上,不憋出病才怪。
陆一伟知道母亲的心结在哪,他心存愧疚,道:“我爸呢?”
“他?”刘翠兰站起来道:“他每天过得可潇洒了,今年又迷上了跳舞,成天不着家,越活越年轻啊。”
陆一伟呵呵一笑道:“你看我爸多想得开,人就要这样,总得找点事做。你也去跳舞啊,隔壁王姨不是天天叫你跳舞嘛。”
“我才不去咧!”刘翠兰道:“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在家里坐着看看电视,做做家务活。人家王姨每天带着孙子去遛弯,我……哎!算了,不说了。你吃饭了没?妈给你做去。”说完,佝偻着身体进了厨房。
陆一伟不回家的原因就是害怕面对这个问题,可每每回到家看到母亲如此心里十分不痛快。他也着急啊,可找不到合适的人,总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人结婚吧。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心烦意乱地点上烟。
不一会儿,一碗面端上来。刘翠兰道:“对了,忘了和你说了,医生说了,锦鹏明天就可以出院,你想过没有,该如何安排,总不至于让他回我们家吧。”
“那还有什么办法,他家都成那个样子了,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回去吧。他那病以后都不能下地干活了,再观察一段时间吧。以后的事我来想办法。”关于夏锦鹏,陆一伟已经替他想好了去处,等他病好后,也弄到东成煤矿跟着海东干。
“我和你爸商量了,他不能进咱们家门。”刘翠兰言辞决绝道。
望着母亲一本正经的样子,陆一伟没有接腔。过了一会儿道:“要不这样吧,把他接到我那儿去,一日三餐也不用你操劳,我来想办法。”
“去那边和这边有什么区别?”
“那又能怎么样,我总不能把他赶出去吧。”陆一伟有些心急,语调升高道。
“一伟,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我们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这前前后后你给他花了不下五六万了吧,可他呢,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另外,他住院这么长时间了,他家人来看过吗?他那个亲姐姐来看过吗?面对这样的一家子,你有何抹不开面子?钱的事就不提了,就当支援他们了。但他绝对不能留着我们家了。”刘翠兰苦口婆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