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今天下午邵中杰和董晓宁二人的谈话,同样是一件事,却有着不同的处理结果。也就是说,不管采取哪种方式,必然得罪某一人,可得罪谁都不是明智的选择。如何解决,确实难办。从个人想法看,他更倾向于邵中杰的意见。他说得对,地方财力有限,却把有限的资源交给了国企,挖了龙安的煤,上交了省国库,返还的那点可怜的承包金和管理费,还不够县里的日常开支。要是收回来由县里经营,那就另一说了。
这样一来,就不是简单的和一个煤矿斗争,而是和省政府作对,毕竟,煤焦集团是由省政府控股的,他们能舍弃这么大一块大蛋糕吗。以一个县的力量对抗省政府,简直是自不量力。而且因为此事得罪一票人,对龙安是有利的,但对自己的仕途没什么好处,只会人为地制造各种障碍。
缜密思考了半天,在权衡各种利弊后,陆一伟打算冒天下之不韪,决定啃下这块硬骨头。他既然是龙安的父母官,就要为当地百姓撑腰说话。不管在龙安待多长时间,不能浑浑噩噩荒度,而要拿出点真本事来为群众干点实事。如此对抗,这是个技巧问题。
另外,即使拿回来也不能承包给鑫盛煤矿,与其这样还不如继续让龙江煤业承包。此举就是为了增加地方财政,只要有了钱才能实施自己的设想。要是政府出资成立个公司,全面接管了龙江煤业,这样一来不是一举两得吗,对,就这么干!
有了思路,可这项工作由谁来实施?来了龙安才几天,对龙安的领导干部还不太熟悉,必须得找个踏实的人。他突然想起王文超和自己提过一个人,拿起通讯录仔细翻看着,最最后一页找到了林希文,龙安县副食品加工厂经理。
陆一伟没见过他,也不知长什么样,能否重用,但有一条,王文超说他得罪过王志全,这就足够了。
看了看表,已是晚上十一点多。本打算明天再见他,想了半天觉得事不过夜,拿起手机打了过去。
电话连续响了五六声,林希文看到陌生号码迷迷糊糊接了起来,颇为懊恼道:“谁啊,深更半夜的。”
陆一伟没有生气,直截了当道:“我是陆一伟。”
“陆一伟?哪个陆一伟,不认识。”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林希文翻了个身难以入眠,仔细回想着谁是陆一伟,突然猛地坐起来,把旁边熟睡的妻子吓了一大跳,看着他道:“不睡觉发什么神经啊。”
林希文连忙问道:“新来的县委书记叫什么?”
妻子迷迷糊糊道:“听他们说好像叫陆什么伟,怎么了?”
“是不是陆一伟?”
“好像是。”
林希文蹭地跳下床,急得在地上团团转,拿着手机道:“刚才有个人给我打电话说他是陆一伟,是不是真的?”
妻子坐起来道:“你一惊一乍什么,县委书记给你打电话?是不是做梦了,赶紧睡吧,别吵醒孩子,马上就要考试了。”
“他说他是陆一伟。”
妻子愣怔半天道:“不可能吧,深更半夜县委书记打电话,没毛病吧,再说凭什么给你打,一个小小的经理,一定是做梦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