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映雪这期写得依然是散文,题目叫《冬雪莺歌》。淡淡的文字如同在诉说一曲长歌,借景抒发着内心的真情实感,把人带进了优美的意境中。
“树枝忽然颤抖,将我从梦中唤醒,浪潮已经褪去,天边那倦怠的夕阳已经落去,鹅黄的月亮渐渐升起。那浅黄色的光芒,笼着屋旁的槐树,参差的叶斑驳摇曳。又片片雪白的花瓣打落在我孤独的背影,飘到了大海里。我的忧伤,如同这片片洁白的花瓣,飘进孤凉的夜里……”
她用忧伤和孤凉结束了全文,她的文章好像大多是这种悲凉的线条。陆一伟无法揣测她这篇文章时的心境,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过得并不开心。
自从她来后,陆一伟还没有真正意义与其聊过。他的身份敏感,在办公室大多数谈工作,总不至于闲聊吧。下班回来要么中午,要么晚上,这个时间点去她房间或叫到自己房间都不太合适,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到,流言蜚语瞬间满天飞。他有个原则,绝对不能再女人问题上出问题。
另外,俩人见面后似乎聊不起来。干脆说,没有了当年的激情澎湃。反而更习惯于在字里行间中倾听她的心声,读懂她的心思。看到文字,眼前浮现出她的轮廓,迷人的微笑,忧郁的眼神,飘逸的长发,以及性感的身姿,可以说,对她的认知还停留在从前。现在的她依然美丽漂亮,但失去了从前的青涩和温婉,变得成熟而有韵味。
外表柔弱的女人骨子里都渗透着倔强的个性,给人感觉不食人间烟火。还记得当年她叫着自己去京城寻找前男朋友,一个喜欢艺术的北漂,谁知道喝酒喝死了,即便这样都为其举办了画展。因为回去迟到了,差点不能结业。记得她说过,打算辞掉工作,沿着她男友的路继续追逐艺术的梦想。
然而,她没有去。不知道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依然混迹在官场。陆一伟无法窥探到她的真情实感,不过她选择来龙安此举着实让人捉摸不透。如果真如蒋振涛所说,她是市委组织部长的儿媳,绝对不可能送到偏远山区来历练。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但隐隐约约感到,这次下来应该是她的意图。
陆一伟猜想,她的婚姻并不幸福,甚至有些厌倦,所以选择了逃离。而且她的文字里也在释放着某种信号,如果她过得幸福,绝对不会出现忧伤和孤凉的字眼。她的生活,充满了负能量。
来来回回看了两三遍,陆一伟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突然有种想动笔的冲动,起床下地来到书房,打开电脑对着屏幕凝思,不一会儿,洋洋洒洒一篇散文成型。通读下来,好像在回答她文章中提出的困惑,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进行心与心的交流。
陆一伟写了很多作品,都珍藏在电脑里和笔记本上,从来没想过要发表。偶尔闲暇时间拿出来阅读一下,聊以欣慰,不过他这次打算试着投一下稿。在杂志扉页找到了投稿邮箱,正准备发时,觉得不能用笔名,苦思冥想了半天,取了个“他客”的网名发了出去。
等到发出去的时候,他似乎有些觉醒过来,想要撤却撤不回来。带着无限悔意回到卧室睡觉去了。
好久没有睡个安稳觉,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舒服,等睁开眼时,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今年的雪下得确实有些过分了,没玩没了,何时是个头。据天气预报说,雪线已经压到长江以南,难道全国范围普遍降雪?
起床洗漱,穿戴整齐下了楼进入餐厅,一行人立马匆匆忙忙行动起来,事务管理局局长马晓晨每天雷打不动亲自监督每顿饭,这是他表现得大好时机。陆一伟看在眼里,没有言语。
刚坐定,邱映雪掀起门帘进来,看到他微微一笑,主动去了另一张空桌子,也是敬畏,也是男女有别。
陆一伟没有主动要求坐一起,等饭菜端上来后埋头吃了起来。今天有些罕见,蒋振涛没有过来汇报工作。天天见他不觉得有什么,可一天没见到反而有些不适应。他猜想,估计对方不知道自己回来。
“陆书记,饭菜还合您胃口吗?”马晓晨颇为紧张地问道。
陆一伟对吃饭向来不讲究,当秘书时逮着什么吃什么,填饱肚子就行,从来不讲究质量。正因为如此,落下了胃病。在范春芳的再三催促下,到医院检查了下,慢性胃溃疡,没什么好办法医治,只能慢慢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