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看向容王,却见月光之下,容王脸上神色难辨,就那么望着不远处的那个韩姑娘。
一时,他忽然觉得不妙。
他的殿下啊,莫不是也觉得那女子好看?
就在这时候,却见容王撩起袍角,缓缓走到了嫣儿姑娘身边。
脚步落定时,嫣儿姑娘抬起眸子,眸中脉脉含情,比那春江之水还要深情。
她咬着唇,柔声道:“殿下……”
声音一如琴声,如泣如诉,婉转动人,犹如春日的莺啼一般,任凭哪个男人听了都会动心的吧。
容王漠然立于月光之下,淡淡地开口道:“以后不要在夜晚时分弹琴了。”
嫣儿姑娘眸中一动,心中泛起娇羞,低声道:“其实嫣儿并不觉得江上寒凉,反而觉得别有一番雅趣。”
听闻这容王琴技高超,自己的琴声却是在江南无人不赞的,如今他听到,不知道是否有恰逢知音惺惺相惜之感?
容王面无表情地道:“可是本王却不喜欢在这深夜时分听到这种动静。”
当下吩咐一旁的萧羽飞道:“吩咐下去,太阳落山之后,不许有人发出声响,免得搅扰了王妃和两位小世子歇息!”
他声音中已经透出凛冽的冷厉,比那寒江之水还要冰冷几分。
嫣儿姑娘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不敢置信地望着那容王的背影。
明明是一个清雅俊美的人儿,不是说他最喜这等雅音么,怎么如今却,却说出这种话来?
她腿下顿时一软,险险地扶着古琴靠在那里。
难道是她弹的琴不够好?
可是那容王妃,听说是个不学无术的,琴声根本没办法和自己媲美吧?
☆、157|154.153.151.149. 1.1
自从那一日嫣儿姑娘弹琴一事后,因容王命人好生看管着她,她倒是也安分起来,不再莫名滋事了。
而欧阳大夫再次为阿宴诊脉,这次是确实诊出是怀了身子的,一时阿宴自然是喜欢。
她上辈子连个孩子都没有,如今是先得了两个小家伙,如今又怀了,当下是万分期盼着是个女儿,好歹也得一个贴心小棉袄。
这边得了消息,忙送了信给燕京城顾家,也好让母亲知道,而容王自然是也给自己皇兄去了一封信。
皇上是很快送了信,心中对于两个小家伙诸多关心,嘘寒问暖,末了又提及要容王照料好王妃,要他注意安全等等。
其实容王对于阿宴的身体也有些担心,于是再次召来船上的船夫,问了如今行船的情景,知道再过五六日就能到洪城了。
容王听了便道:“从明日开始,船速降缓一些,务必要平稳。”
一时又看着外面的江水,淡问道:“若是江上结冰,倒时候怕是难以行船,依你们的经验,往年都是什么时候结冰?”
其中有一个老船夫便道:“如今天气尚早,我们看着外面的水势和风向,想来总是要十几日才能结冰的。”
容王满意点头:“好,那就把五六日的船程改为十日,务必求稳就是了。”
这船夫们并不知道容王妃怀孕的事儿,不过他们却知道这一船都是贵人,当下忙点头道:“殿下放心,我们都是多年在水上多年了,行船自然是最稳当的。”
待吩咐完船夫后,他又招来了欧阳大夫,要他越发上心阿宴的身体:“前几日她一直晕吐,就怕因此虚了身子,偏此时又怀了,总是让人担心。”
欧阳大夫早已看出来了,笑道:“殿下啊,你放心吧,这头一次怀的时候自然是风险极大。如今王妃已经是第二次了,况且上一胎生完后,身子也养得好,殿下实在不必如此忧虑。”
听到这话,容王依然心有余悸,他前世今生经历的恶战并不少,攻城略地南征北战,什么险恶场景没见过,不过一切都不能比得上那一天阿宴生产时,他心中的担忧和恐慌。
他付出了那么多,才换得今生的相守,若是真出一个意外,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
当下他默然不语,却是想着,等生下这个后,还是不要再让阿宴再怀上了吧?
他拧眉半响,忽然问欧阳大夫:“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女子不会怀孕?”
欧阳大夫听得诧异,诧异过之后,便明白了容王的心思,笑道:“有啊,古往今来,这种办法多得是。”
譬如之前容王妃拿过来的那个药方,那个吃了后女人便不会再孕育的啊。
容王越发拧眉,淡淡地道:“本王说得不是让女子吃的。”
可怜欧阳大夫胡子都花白了,还没遇到过这种问题,他呆了半响后,终于恍然大悟,望着容王呵呵笑道:“你舍不得让王妃吃,竟然要自己吃啊!”
一般男人,实在不可能提出这种要求的。
容王脸上微红,冷漠挑眉,硬声逼问:“到底有没有?”
欧阳大夫忙收敛了笑,严肃地“咳”了声:“别着急别着急,殿下好歹让我老头子好好想想,毕竟这年头哪个男人不是希望自己开枝散叶多多益善,哪里有跑来要这种药的。”
容王点头,淡道:“那你尽快想想吧。”
说完,俯首淡定地离开。
待容王走出去后,欧阳大夫终于忍不住,抚着那瘸了的腿,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殿下后,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明明很不好意思了,还装出那样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容王刚走出船舱,就听到欧阳大夫那毫不遮掩的笑容,不由低哼:“有这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