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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夕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说白了就是个情绪化的人。跟牧容耍完一通威风后,她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悔断了肠子。
这是被哪门子的鬼神仙给附体了,她竟然对着指挥使说了那些不三不四的糊涂话,胆肥的太不是时候了!
这里又不是现代,当霸道总裁为难你的时候,你可以威风凛凛的把他臭骂一顿,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这里是一条道走到黑的锦衣卫,得罪了指挥使,明摆着就是不想混作死的节奏。
想到这,耳边仿佛听到了牧容柔和的声音——
“赐死赐死赐死赐死……”
小风应着景吹过来,卫夕一阵胆寒心颤,下意识的捂住了脖子。
还好还好,这颗脑袋还在。
但是明天还在不在,这还真不好说。
世上没卖后悔药的,此时此刻,她那颗小心脏承受着巨大的负荷。这种感觉像把人扔进油锅反复煎炸,还就是不让你熟透,强逼着你走上精分的道路。
当君澄出现在她房里时,卫夕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去,大喇喇地揪住了他的胳膊,哭丧着脸说道:“君大人,我刚才是不是冲撞了指挥使?他会不会下令处置我?!”
☆、第十章
前脚的威风也不过保持了须臾,现今的卫夕宛若惊弓之鸟,五官挤出一副窘态,看起来颇为滑稽。君澄强忍着想笑的冲动,没奈何地说:“以下犯上,现在知道后果了?正巧也不用我提醒你了。”
“我是一时激动啊!”卫夕咽了口唾沫,继续道:“牧大人也不看清楚人就扔那么危险的玩意儿,差点就误伤了我。虽然我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下属,可好歹也算是条人命,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满嘴都是理。
君澄对她挑了下眉毛,抬起左手摸了一下绣春刀,“这是身为锦衣卫的本能反应,迫不得已时,我们宁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这点你应该知道。”
说话间,他面上淡定自若,眼瞳中却射出阴鸷的光来,魁梧的身影在光天化日之下蔓延出让人退避三舍的寒意。
卫夕凝着他,脊背登时渗出了飕飕凉气,吓得小鸡叨米似得点头。
那个定律果真不错,长得好看的东西都是危险属性。瞧这君大人说话的口气,杀人在他们眼里就跟过家家似得——
so easy.
“镇抚司衙门是锦衣卫的机要部,为防止不法稽查和窃听,若非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在衙门里攀高远望。”君澄略一停顿,笃定说道:“方才若不是指挥使早早察觉到了是你,否则那支追魂镖是绝不可能打偏的。”
言外之意,这还是牧容手下留情了。
卫夕面色如土,呆了好半晌才僵硬地扯起脸上的肌肉,“呵,我的运气还真好……”
“下次切记,你要知道,咱们指挥使向来没什么耐心。”君澄严肃地敛眉,抛给她一记“指挥使若生气,后果很严重”的眼神。
卫夕嘴角抽了抽,识趣道:“我记住了,多谢君大人提醒。”
“嗯,叫我君澄就行了。”君澄抬眸扫了一眼门外的天色,回头说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谁知还没迈出屋门,一只咸猪手又拽住了他的胳膊。
“稍等一下。”卫夕咬了下唇瓣,黑漆漆的眼眸里蕴着无辜的神色,“那个……指挥使没说要处罚我吧?”
“嗯,暂时还没有。”
心头的大石轰然落地,卫夕刚要长吁一口气,谁知君澄又补一刀:“不过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大人心思缜密,我们这些做属下的难猜着呢,下次切记得谨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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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卫夕辗转反侧,心头忐忑不安,生怕牧容随时会摘了她这颗大逆不道的脑袋。
不行,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拍一下这厮的马屁。
这个念头在她心尖一闪而过,随后就深深地扎了根。可是一连两三日,她都没有再碰到牧容,正纠结要不要制造个偶遇,一个眼生的校尉却忽然找上了门。
卫夕愣了愣,“你是……”
“在下锦衣卫校尉,水一山。”来人身穿青色锦绣袍,冲她躬身施礼,举手投足间外露正义之气。
卫夕轻车熟路的拱手回礼,客套笑了笑,“见过小哥,不知找我有何要事?”
水一山徐徐道来:“西域进贡了一批良马,圣上将这批马赏给了咱们锦衣卫。数量不多,指挥使将这批西域马分给了有功之臣,我今日是奉命给你送马来了。”
话落,他向右侧挪了一步,指了指院中。
只见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栓在老槐上,健壮俊美,皮毛在阳光下泛起盈盈亮光,如同缎面一般柔滑。
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窥察它,这匹骏马嘶鸣一声,潇洒地甩起马鬃,那长毛特别飘逸,跟用了飘柔似得。
水一山笑眯眯望着她,“这匹马实乃良种,你觉得呢?”
她不懂马种,只得笑吟吟的回了句是。
马已送到,水一山还要回去复命,并未久留,“在下告辞了。”
“多谢小哥,恕不远送了。”卫夕礼貌的颔首,目送他离开,这才兴高采烈的扑倒了院子里。
近距离一看,这马委实漂亮,头上长一犄角简直就是独角兽啊!她不禁亮起了星星眼,心头默默为它点了三十二个赞。
大多数的姑娘家都喜欢动物,此刻她大着胆子摸了摸马鬃。这匹马似乎受过良好的驯化,也不怕她,只是哼哧哼哧地扑出几口气,乖巧的很。
然而还没乐呵一会儿,她如梦方醒,像触电似得收了手。她这才记起来,古代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马,而她压根不会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