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琨的面色确实不好,只见他拧着眉心道:“南蜀国正派兵攻打南关,南关怕是有些不保,贵妃你说,现在该怎么做?”
“王上莫着急,臣妾自会帮王上想出个好法子保住南关的。”云绿水总是笑得柔柔软软得,软得莫琨早已习惯将事情都交给她来处理。
“朕当然知道贵妃会替朕想出好法子的。”云绿水太软,软得莫琨连忙揽过了她的腰,张嘴就要咬她的耳朵,却被云绿水抬手挡住,莫琨倒也不怒,竟是轻啃住了云绿水的手,云绿水没有将他推开,只是软声道,“丞相大人已经病了快十日了,王上除了第一日去瞧过他之外,可还有再去瞧过他?”
“朕去瞧他做什么,朕已天天命太医去瞧他已足够了。”说到李悔,莫琨面上有些不耐烦的恼意,“你说他什么时候病倒不好,偏偏这种时候病倒了,真是给朕添乱。”
“王上莫怒,好歹丞相大人为相也有二十年了,既有功劳也有苦劳,王上不多去瞧瞧他,怕是要落下百姓的话柄,王上若是不想再去探望丞相大人,臣妾可替王上去一趟,顺便问问丞相大人对南蜀国攻打南关有何想法。”
“百姓的话柄?呵!朕乃真命天子,没有朕,哪有他们这些个百姓活,谁敢多论一句,即刻把舌头给绞了!”莫琨又蹙起了眉,“方才贵妃不是说李悔重病,就算把这个事情与他说了不也没有用?贵妃为何还要去问问他?”
“或许臣妾去的时候,丞相大人就刚好醒了也不一定呢?”云绿水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百姓的话,王上真命天子自然不放在眼里,不过臣妾还是听不得谁人说王上的不是,是以臣妾还是要去探望探望丞相大人为好。”
“贵妃真是处处都在为朕着想,贵妃可真是上天赐给朕的佳人儿,真是让朕爱不释手。”莫琨说这话时,眸中欲火已烈烈,竟是抬手就撕扯掉了云绿水身上的薄衫,将她横抱起就往床榻方向走。
薛妙手看了一眼被莫琨撕裂了扔在地上的云绿水的衣裳,转身走出了后殿,不忘将殿门阖上。
然薛妙手没有走,就定定地站在后殿门外,看着苍穹,看着看着,忽然笑得,笑得无声,却笑得有些癫狂。
有些事,一旦决定了,什么都可以出卖,什么都已经不重要。
只有已经疯狂了的人才会如此。
云绿水疯了。
他自己也疯了。
他们,早就疯了。
入夜。
莫琨走了,云绿水又吐了,可是她却已经吐不出东西,吐出的只有酸水而已,吐着吐着,就是连酸水也吐不出了。
她赤裸地站在床榻边,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搓擦着自己的身子,就好像她的身子已经好几个没有洗过了似的。
她觉得自己脏,很脏,而且很恶心。
薛妙手就站在一旁看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冷淡淡道:“别搓了,热水已经在提过来了。”
云绿水却是忽然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像个疯子一样。
笑着笑着,她哭了。
哭得也尤为大声。
薛妙手还是面无表情,只不过轻轻叹了一口气。
“哭什么,反正你已经快要死了,死了,你就干净了。”
“那你记得我死了以后记得把我洗干净再埋了我。”
“我会的,不过前提是我不会死在你前面。”
“你怎么可能死在我前面。”
“这个世上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若是如此,我会把你洗干净再埋了你。”
“呵……不必了,我再怎么洗,也不会干净,我再怎么洗,也不会完整。”
夜,又是沉夜。
相府又有客来。
这些日子,来相府的客可谓是络绎不绝,自然都是来探望已经被太医认定为病入膏肓的李悔的,只不过,来的人中,怕是没有多少个人是出于真心,是以全都被挡在门外。
然今夜来探病的客人,没人敢挡,就是进了向来不许外人进入的竹林别院,都没有人挡。
不止是因为这位客人身份特殊,还是因为有李悔的吩咐在前。
只要这个人来,任何人都不准挡。
依旧是薛妙手陪同云绿水来的竹林别院,只有她们两人而已,从芳兰宫到丞相府,都只是她们两个人。
她们是走着来的,不乘车,也不坐轿。
只是这一次,薛妙手没有随云绿水一齐进李悔的卧房。
因为有些地方,只适合某一个人进。
李悔躺在床榻上,距上一次云绿水见到他至今日,不过短短半个月时日,他整个人竟像被拧过的抹布一般,面色青白便罢,整个人都瘦削得厉害,眼袋浓黑,颧骨高突。
此时此刻的李悔正昏睡着,呼吸很不平稳,的确像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模样。
一直守在旁侧的小东告诉云绿水,大人感染了风寒正发着高热,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来。
醒不来,正好。
云绿水禀退了小东,小东虽是很是不放心,却不得不退下,因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人而已。
小东退下了,屋子里只剩下云绿水和昏睡不醒的李悔。
云绿水站在床榻旁定定看了李悔良久良久,而后竟是伸出手,替他往上拉了拉被子,随之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的云绿水还是定定看着李悔,只见她嚅了嚅唇,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