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1 / 2)

“我知道姑娘心里的人是姑娘的夫家,我,我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也断断不会强求姑娘什么,我只是,我只是——”司季夏愈说,语气愈着急,声音愈小,听得出他愈说愈没有勇气,愈说愈怕冬暖故瞧不起他,可他怕他现下要是不把心里的话说完的话,怕是日后他就永远都没有勇气说了。

“我只是喜欢姑娘,所以想要姑娘留下!”司季夏将头埋得低低的,紧张得额上都沁出了细汗,他还是没敢在这时候留出给冬暖故说话的机会,还是急急接着道,更磕巴了,“我,我之前不是有意冒犯姑娘的,我也不知我那是怎么了,可能,可能是太,太喜欢姑娘了,所以,所以……”

“我也知道姑娘不会留下的,毕竟,毕竟我除了有这一间屋舍与我自己之外,我什么都没有,是一个残废不说,还,还只是会采药而已。”司季夏从来不觉得自己这般没用,或许只有在自己在意的姑娘面前,男人才会发现自己是如何的没用,但是,“可,可要是姑娘愿意留下的话,我会尽我所能,绝不让姑娘跟着我吃苦,我会照顾好姑娘,也会照顾好孩子们的,我想,我想一直照顾姑娘,愿意照顾姑娘一辈子。”

“我知道我的模样会让姑娘觉得我说的话不可信,但是——”

“我相信公子。”司季夏的话还在继续,可是冬暖故却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却震撼了司季夏的心,让他的话戛然而止,一时间再也继续不下去,只听得冬暖故轻柔道,“我留下。”

司季夏惊愕了,猛然抬头,极为不可置信地看着冬暖故,却见得冬暖故嘴角微微往上扬着,她在笑,笑得很幸福很开心的模样,眼里隐隐似有泪光在闪动。

司季夏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他只讷讷地问了一遍,“姑娘……说什么?”

“我说我相信公子,我说我不走,我说我留下。”冬暖故看着司季夏,笑得眉眼微弯,眼里的泪光闪动得更为厉害。

因为她从未想过她的平安会这般敢于将自己心底的情感说出来,她更未想过就算他不记得却还是喜欢上了她,甚至能不介意她的心里还装着一个夫家更还是有了两个孩子。

若是可以,她想一辈子都留在他身边,她又怎会离开他怎舍得离开他,她曾想过若是有朝一日他娶妻了,她就离开他,可如今——

她竟是听到了他求她留下来,求她不要走。

她留下,她不走。

“姑娘,姑娘说的可是真的!?”司季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可他的眼里已经有兴奋激动在晃动。

“我只是怕公子会后悔。”冬暖故轻轻拍着怀里的小猴子,心里又甜又涩。

这是曾经司季夏与她说过的话,在她第一次对他表明自己对他的情意的时候,如今却是由她来问。

因为如今的她,是一个已经嫁过人且还生下了两个孩子的妇人,而他还是个还未成家的年轻男子而已。

“我不会后悔。”司季夏也笑了,笑得极为羞赧,整张脸以及耳朵还有脖子都红透了,可他却是敢与冬暖故对视,语气坚定如磐石般,“我喜欢姑娘,愿意照顾姑娘一辈子。”

这是他能给得起最大的承诺,对于他对姑娘的这份感情的最大承诺,“我永远不会后悔的。”

冬暖故笑得眉眼更弯了,她眼眶里的眼泪便滑出了眼眶,顺着眼角滑落,滑过脸颊浸入嘴角,又咸又涩,却又好像透着些甜味。

这是他们曾经都说过的话,只不过说这些话的,却是换成了对方而已。

两个娃娃在哭,冬暖故也在哭,司季夏完全慌乱了,他很想伸出手帮冬暖故拭掉眼角的泪,可他怀里还抱着一个正嘤嘤哭着的小小猴子,是以他只能慌慌忙忙道:“姑娘别哭,别哭啊……都说女人生完孩子是不能哭的,这样会对眼睛不好的……你别哭啊……”

这会儿到司季夏急得也想要哭了。

“高兴而已。”冬暖故笑着抬起手,用手背自己擦掉了眼眶里的泪,“让公子担心了。”

“姑娘,我……”司季夏稍稍晃了晃自己的臂弯,有些迟疑着道,“姑娘能否不再唤我做‘公子’?总觉着……太,太生疏。”

他想听姑娘唤他“平安”,他喜欢姑娘唤他“平安”,这样就像其实他也是住在姑娘心里的,就算他知道他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可就算自欺欺人也好,这样也能让他觉得他与姑娘离得近些。

冬暖故自然知道司季夏想说的是什么,因为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而她,又何尝想要称他为“公子”。

“平安。”冬暖故没有忸怩,更没有娇羞,她唤得很自然,就像他们之间本就是亲密的关系似的,司季夏听着,脸更红了,一时间高兴得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只听冬暖故道,“那平安也莫唤我‘姑娘’了,平安要是不介意,唤我‘阿暖’就行。”

“我,我可以这么唤姑娘?”司季夏显然又惊喜又紧张。

“我既唤公子为平安,公子又为何不能唤我一声‘阿暖’?”冬暖故浅笑着问。

“阿……阿暖。”司季夏紧张欢喜到磕巴,为让自己能喊得顺口,他竟是一遍又一遍地唤着这两个字,“阿暖,阿暖,阿暖,阿暖。”

冬暖故听得轻轻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冰刃那极为嫌弃的声音,“行了行了,别叫了,你叫着不肉麻,老子听着都肉麻得鸡皮疙瘩要掉了一地了,呕——”

冰刃说着,还不让附带一个呕吐的动作。

只见他靠在屋门门框上,乔小余从他身后绕进屋子里来,手里捧着一只白瓷碗,瓷碗里盛着鱼汤。

司季夏一见着他俩,忙吓得从床沿上站了起来,也差点吓得他把臂弯里的小小猴子给摔了。

只听冰刃还在继续嫌弃道:“啧啧啧,你俩没瞧见那俩小猴子都饿得连哭都没有力气了?只顾着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了?”

司季夏杵在床榻旁,看看冬暖故怀里的小猴子,再看看他臂弯里的小小猴子,傻傻愣愣不知所措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做了天大错事的孩子,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就使得捧着鱼汤的乔小余尴尬了,她这是自己喂夫人好,还是把鱼汤交给公子来喂夫人好?可要是公子拒绝,夫人岂不是该伤心了?

乔小余为难了。

冬暖故没有让乔小余为难,只听她道:“辛苦小余妹妹了,小余妹妹把汤给我,我自己喝就好,还要劳烦小余妹妹帮我招待招待稳婆。”

冰刃又哼哼声:“乔小余你听到没有,人家嫌你没眼力劲儿,这时候凑什么热闹,这房里哪有容你的地方,赶紧把碗放下速度地出来。”

“好的好的。”乔小余连连点头,飞快地将鱼汤递到了冬暖故手里,而后飞快地出了屋去,十分地听冰刃的话。

“……”司季夏尴尬不已,也羞愧不已,该出去的应该是他,因为他根本就帮不了阿暖什么,“阿暖,我……”

“平安别站着,再陪我坐坐。”冬暖故似乎又是堪堪嫁给司季夏那会儿那个无论发生何事都淡然处之的姑娘,而眼前的人就是那个不管在她面前做什么都习惯性紧张的羿王世子。

这世上的事情总是太奇妙,明明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却又总会让人一切似又回到了最美最好的最初。

忘记没什么不好,若是能一起回到最初的起点,再从头来过又何妨,只要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司季夏又紧张地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冬暖故便将怀里的小猴子放到了他的腿上,吓得司季夏连忙将脚尖点起将双腿并拢起且垫得高高的,生怕把小猴子给摔下床去,冬暖故看着他紧张到额角流汗的模样,恍惚有种她的平安又回来了的感觉。

司季夏则是小心翼翼道:“阿暖喝汤,我不会把娃娃们摔了的。”

就算他现在紧张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