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恋恋不舍地将快要窒息的她放开,依然一遍又一遍地舔吻着她的唇瓣,低首看着她的目光深邃而疯狂,带着深沉的悸动,再一次将她紧紧地纳入怀里。
“阿菀……”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他……他死了,是我推动的……”
他的语气初时有些不稳,但到最后时已经恢复了坚定。
纵使为了她,他也要让自己好好活着。上辈子他们有缘无份,这辈子他定要他们缘定终身。
阿菀听得心惊,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仍是可以想象当初他被困在皇宫的那一个月,是如何的艰险。
她心里有些难过,忍不住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怀里,给他无言的安慰。
卫烜沉默了会儿,终于抱着她翻身下马,然后将马丢到一旁,牵着她的手,神色柔和地望着她,问道:“阿菀,你要不要去走走。”
阿菀看他,发现以往总是不经意间浮上他眉稍的阴翳郁气不知不觉消失了,整个人变得明朗而柔和,虽然看着她的眼神偶尔还是有些异样的疯狂感觉,到底比以往好多了,显而易见,新帝登基后,让他如同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悬在脑袋上的刀被放下一般。
阿菀看着也很高兴,喜欢他如此明朗轻快的模样。
她笑盈盈地道:“我不想走,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然后不免埋怨他一句,“爹娘和长极都在车里呢,你就这么将我带走了,连岳父岳母都不见一面,若是传出去,未免让人觉得你行事轻狂。”
卫烜哑然,他先前见到她时太激动了,以致于脑袋发热,直接扛了她就走,还真是将康仪长公主夫妻给忘记了。不过这种话不能说,便一副自信的模样道:“你放心,周围没有其他人,那些护卫都是我的人,不会说出去的。”
阿菀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这男人总是这样,“不过还是回去吧,指不定京里的父王也等着呢。”
“他才不会管我们,只是等那讨债的罢了。”
“喂!”阿菀瞪他。
“好好好,是长极。”他又嘀咕了一句,“那个没眼色的小鬼,看着依然讨厌!”
阿菀先是瞪他,瞪得他再次改口后,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卫烜是什么性子的,她自小便知道了,既然答应了她,便会做好。不是她自夸,长极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很容易招人喜欢,加上他那股黏人劲儿,怕没有人能拒绝。所以这次回来,她并不担心长极会如何,只担心他这当爹的因为那些心结做得太过份,伤了长极的心。
不过现在见他因为自己生气而忍气吞声,心里变得软软的。
“阿烜,风太大了,我有点冷,回去吧。”阿菀换了个借口。
果然,这次卫烜没有再逗留,将她抱到马背上,自己翻身上马,将她拥入怀里用披风密密地裹紧后,一拉缰绳,朝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京城的天空清澈而明亮,而远处的远心亭旁的车队依然等候在那里,并没有因为某人的亲自到来启程,原因便是小家伙不答应,要在这里等他娘亲。
“长极,你爹自己跑去玩了,不听话,长极可不要学你爹!不如长极先和祖父回去吧,祖父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好玩的!”
“不,等娘亲!”小家伙坚定地握着拳头道。
“长极,你不喜欢祖父么?”
“喜欢,可是,要等娘亲!”
“长极……”
“等爹!”
“……”
瑞王看着仿佛和儿子一个模样儿捣鼓出来的孙子,看他古灵精怪又熊熊的样子,顿时泪流满面。
不会又来一个熊孙子吧?
☆、第 213 章
庆丰元年,春。
春光明媚,皇宫中的御花园里的春花绽放得灿烂,姹紫嫣红,映衬得晴空之下金碧辉煌的宫殿徒添了几分湛然明朗,一扫前些日子春雨淅沥时的阴霾,连经过的宫人们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迎着春光,宫人们忙着将一盆盆花搬进凤仪宫。
凤仪宫内的地砖皆为汉白玉石,庭院中也铺了最坚硬的石板,皆是以安全为主,并无其他植物点缀。不过作为中宫皇后的宫殿,每个季节内务府都会将花房里精心栽种在花盆里的各色鲜花搬过来装饰,花团锦簇,显现出一片繁华之色。
春光明媚之日,难得一个休沐日,身穿着明黄色、绣着龙纹、翟纹和十二章纹的衮服的庆丰帝携着孟皇后坐在凤仪宫的庭院中,赏着百花喝茶,四岁的二皇子卫濯仿佛一刻都闲不住,在花道中跑来跑去,一群宫人追在他身后,生怕他不小心摔倒,或者是扎到花丛中,被隐藏在花中的小刺伤着。
孟妘看了眼过份活泼的小儿子,很快目光便移到了手上端着的茶盅上。
茶香氤氲,是今春江南上贡的红茶。
她记得阿菀喜欢喝红茶。
“怎么了?你今天精神不太好。”
温雅的男声响起,她抬头望去,便对上一双温润而关切的眸子,等她拉开视线时,终于恍然发现昔日的那个人已经成为了一位帝王,不怒自威,有着帝王该有的威仪及气度,唯一不变的是,他看起来依然有些清瘦,显然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例事情及忙碌,让他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些肉又没了。
见她不说话,他探手过来,摸了下她的额头探探温度,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昨晚她歇息得晚了,方才精神不好。
这熟悉的举动,终于让她清冷的面容上浮现些许笑意,“我没事,只是在想,不知道寿安他们什么时候抵达京城,很久未见他们了,怪想念的。”
庆丰帝闻言松了口气,跟着笑道:“一个月前就让人捎消息进京了,许就在这几天吧,听说这些天烜弟每天都要出京等在远心亭那儿,只要寿安和康仪姑母回来,便能在第一时间看到。”然后不知道想起什么,有些忍俊不禁,“烜弟还是那性子。”
见他神色有些异样,孟妘忍不住道:“他怎么了?”
太子见桌上的草莓红艳,拿了一颗喂她吃,方道:“也没什么,烜弟前些天和小皇叔约去斗鹅,谁知小皇叔斗输了,烜弟那两只大白鹅可凶悍得紧。小皇叔输了他一尊三彩佛陀,那可是小皇叔在西夷那儿寻到的,一直宝贝得紧,却没想到被他给得走了。”说着,他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不过烜弟转身就将那东西让人送宫里来给朕了,让朕答应给他放几天假,让小皇叔气个半死。”
孟妘想起那尊三彩佛陀,确实是件流光溢彩的宝贝,不过也不算得世间难得的宝贝,当年卫烜被先太皇太后养在仁寿宫时,宫里什么宝物没见过?估计也不太稀罕,不过是想让荣王心疼罢了。
“还有,昨天,烜儿进宫来,再次同朕提了下兵符的事情。”庆丰帝见孟妘看向自己,朝她微微一笑,笑容柔和俊雅,“不过,朕并未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