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2)

这一百多人自动站成了四排,陈醉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郁铖。

“还有么?”他问。

他其实是想多有几个人站出来的,两千多号人,居然才有一百多个站出来,这剩下的一千多人,都是跟着于怀庸出生入死的兵。也不知道当初和赵准交战的时候,于怀庸是怎么样的排兵布阵,这其中是否有私心。

其实他也明白,乱世打仗,多是立场不同,严格说来很难有好坏之分,这些能征善战的男人,如果遇到良主,未尝不可以成为国之栋梁。就这样留在于怀庸身边,跟着他做垂死挣扎,最后战死,也实在可惜。

“没有了么?”他问。

于怀庸抽了根烟,一直都没有说话。

陈醉走到他跟前,说:“谢谢你。”

于怀庸本来可以一个都不放的。

于怀庸吸了口烟,眯着他那只独眼,说:“都是他们个人的选择,用不着谢我。不过皇后,你想清楚了么,跟我走,还是跟着赵家那两兄弟?他们俩可都是不讲信义的狼,今天会背叛我,明天也会背叛你。”

“我没有什么可被背叛的,皇帝死了,我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男皇后而已。”陈醉说:“元帅,这里山林密布,进山去吧。等过了风头,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生活。”

“这天底下还有不认识老子的地方?”于怀庸指了指自己的独眼,又说:“要真有,老子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陈醉笑了笑,转身对林宗冒说:“走吧。”

虽只救了一百多人,但他也尽力了。

谁知道他刚走了两步,就被于怀庸一把拽住了,他心里一惊,林宗冒反应过来,立即掏出枪来,却被躺在地上的于文轩一枪打在胳膊上,林宗冒的枪掉落在地上,众人全都惊住了。

“于怀庸……”陈醉刚叫出口,就见于怀庸挥了一下手,他的那些亲信部队,对着那一百多号人就是一阵扫射。

枪声震耳,陈醉大喊:“不要!”

那一百多人很多都没来得及掏出枪来就倒下了,到处都是哀嚎声,于怀庸死死抓着他,笑容狰狞:“皇后殿下还是嫩了点,老子如果真是吃斋念佛的活菩萨,又怎么会从狼的嘴里抢肉吃!”

他两只手挟制住陈醉的脸,逼迫他去看面前的一场血案。鲜血仿佛染红了陈醉的眼,他第一次经历人性的冷血与残暴。他拼尽全力挣扎,却不能挣脱分毫,袍角滑落,露出他的小腿,他一只手颤抖着摸到他的靴子,从靴筒里掏出于怀庸送他的那把金刀来,直接就往于怀庸的脖子上划了一道!

于怀庸猛地松开了他,一只手捂着脖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鲜血从他的指缝之间涌出来。

陈醉手里的刀子掉在地上。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元帅!”

而后一声枪响,直打中陈醉的后背,陈醉当下就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第三十九章

陈醉眩晕了好一会,等到清醒过来, 只感觉身上钻心的疼痛, 倒在地上一直抖,四周全都是枪声,好像外头也有, 他抓着地上的枯草抬起头来, 就看见了于怀庸就躺在他对面, 已经死了。

忽然又有个人倒了下来, 重重地砸在他后背上,陈醉便又趴在了地上, 疼的他感觉嘴里都有了血腥味,有枪子打到他旁边的地上, 土都崩到了他的脸上,吓得他抱住了头, 脑子都是空的。

也不知道外头的枪战持续了多久,大概失血过多, 他眩晕的更厉害了,眼前都有些模糊,然后他便感觉有人把他身上的尸体挪开, 接着便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 将他提了起来。

大概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 陈醉双手抖着遮住了脸:“不……不要杀我……”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陈醉呆了一下,睁开眼睛。

就看见郁铖一身戎装,看着他。

“郁铖!”

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一下子就抱住了郁铖。

郁铖说:“没事了,没事了。”

陈醉又看了看他,又朝周围看了一眼,见周围全都是尸体,林宗冒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中了枪的胳膊。

他又看向郁铖:“你怎么在这里?”

“我先带你回去,你受伤了。”他将他抱了起来,陈醉紧紧抓着郁铖的衣领,疼痛感仿佛又突然袭了上来,他就闭上了眼睛,靠到郁铖的怀里。

陈醉病倒了。

身上的伤容易好,心理上的刺激却需要时间来康复。

他在行宫里养病,再也没有出过门,但是足不出户,他也听说了很多事。

譬如于怀庸的一干亲信死的死,入狱的入狱,不久前还不可一世的于怀庸,死了以后尸体就直接挖坑就地埋了。

他还听说有人偷偷去乱葬岗挖出了他的尸体,将他的尸体带走了。

皇帝的灵柩停灵30天后下葬,国却不可一日无君,赵准仓促登基。

如赵润所愿,这的确算是相对平稳的政权过渡了,没有死更多的人。他还是紫薇宫亲王,陈醉生病,小公主赵和到了他和林云英身边,由他们夫妇俩照顾。

郁戎以重病之故,回兰花州老家休养。

可是秋华说,眼下的太平,只是静水流深,上头看着波澜不惊,下面却是暗流涌动。

“郁相虽然下野,可是他几十年在京中的势力还在,朝中的重臣不是他的至交好友便是他曾经的属下,在贵族当中,他的威望更是无人可比。所以新皇登基以后,派人去请了他好几次,可是郁相只答应出席皇帝陛下的葬礼,其他一概没允。”

陈醉躺在床上,喝了口热水,说:“赵准这只是做样子吧?新皇登基,只恐怕权力不能集中到自己手上,怎么可能会让郁戎来与他分权。”

秋华说:“所以我替郁铖担心呢。”她替陈醉掩了一下被角,说:“郁相走了,郁铖却留下来了。新帝为了笼络朝中老臣,势必也要笼络郁铖,谁都知道郁铖的背后是郁相和他的一干势力。可是新帝既想集中中央政权,又怎么容得下郁铖呢,恐怕也是表面上礼遇而已,就怕万一犯了什么错,就被新帝抓住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