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没有想到,俏俏的观察力这么强,而且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是非观,语言表达能力也不弱;看起来,小姑娘已经可以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意见和心里的想法了。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俏俏已经把电话递给了她,“妈妈,白白……”
沈曼犹豫了一下,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他又动手打人了?”赵飞白低声问道,“有没有伤到你?”
沈曼抿着嘴,说道,“没有。”
“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正面跟他起冲突……先忍一忍,等我回去再收拾他。”他叮嘱道。
沈曼“嗯”了一声,反问,“妈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长久的沉默。
半晌,他才低声说道,“恐怕还是要离……其实我也觉得,离了就离了吧,我妈为他操持辛苦了一辈子,到老了还受这种委屈,不值得……”
沈曼有些怔忡。
“我把你的情况告诉了妈,其实妈一直都挺想你的,明天你打个电话给她吧!”赵飞白说道。
沈曼应了一声“好”,又说道,“……对了,要不先让妈搬出去住吧。”
赵飞白道,“已经搬出来了,现在住在我公寓这边……这段时间她老得厉害,又瘦,头发又掉了好多,精神也不太好,刚才还是吃安定才睡着的。”
沈曼心中有些着急,又说,“不如你把妈接到我这儿来散散心,离开那里,可能心情恢复得也会快些……”
他道,“总要先起诉,然后请好律师……还有我公司那边也有些事,恐怕……至少也要二十天左右才能过去。”
沈曼叹了一口气。
“好,知道了。”她轻声说道。
沈曼挂掉了电话。
俏俏强撑着不睡觉,其实就是为了要给赵飞白打电话;刚才沈曼的电话还没讲完的时候,小姑娘就已经窝在曾妈妈的怀里睡着了。
再低头一看,小豹子也窝她的怀里睡着了。
沈曼抱着小豹子,曾妈妈抱着俏俏,一老一少慢慢地离开了医院。
沈曼忍不住开口说道,“曾妈妈,他这么混蛋,为什么你不离婚呢?”
曾妈妈身子一僵,嚅嚅地说道,“我已经是快六十的人了,还离婚?那不被人笑死啊……”
沈曼道,“被人笑话重要,还是自己过日子重要?你被他打了这一辈子;阿云嫁到你家以后也捱打,现在又要轮到小豹子了么?”
曾妈妈哑然。
“他喝醉了酒,在发酒疯……他要我去找迎盈回来,可我哪里晓得迎盈在哪里?”曾妈妈很是伤心,“迎盈虽然也是我生的,但她就是跟我和虎生不亲,平时她要打电话也是打给她老子的,什么时候打过电话给我;我又怎么知道迎盈在哪……”
“他是看到我在带俏俏和小豹子,心里就不服气,说自己的血肉不管,要去管别人的孩子……他也不想想,虎生的亲爹是他的亲哥哥,虎生和小豹子怎么就跟他没关系了?他当年二十好几都讨不到媳妇,一是懒二是穷……我那短命的死鬼死了以后又留了一笔钱下来,族里的宗老怕我带着钱和孩子跑了,才硬逼着我嫁给他……”曾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了起来。
沈曼的双手牢牢地扶着方向盘,心里却坚定地想道,一定要早点解决曾老汉此人;这种人再留着……也就是个祸害!
☆、32|31.14.09
沈曼开着车子回到客栈的时候,只见大门敞开,灯光通明;她刚一停稳车子,沈云就红着眼圈冲了过来,后头还跟着鼻青脸肿的虎生。
小豹子大约是今天受了惊,这会儿车子一停,他马上就警醒了,两只眼睛瞪得溜圆,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俏俏被小豹子吵醒了,嘟嚷着嘴直叫“妈妈”……
沈云拉开了车门,紧紧地抱住了小豹子。
俏俏也被小豹子的哭声惊醒了,不管不顾地跟着大哭了起来。
沈曼姐妹各自抱起了自己的孩子,分别低声哄了起来。
小豹子被妈妈抱住了以后,才稍微有了些安全感,抽抽噎噎地不再哭泣了;俏俏睁开眼睛看了看妈妈,抹了一把眼泪就继续窝在沈曼的怀里呼呼大睡起来。
沈云连忙问道,“姐,医生怎么说啊,小豹子他……有没有什么事?”
沈曼四处转头看看,看到曾老汉在客栈门口的花坛旁架了两把椅子,此时他整个人卷着一件军大衣缩在椅子里,也不知是真睡了还是假睡了……
她没好声气地说道,“拍了片子又照了ct,医生说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可能小孩子本来就小,心智还没发育成熟,被他这么一吓……医生说让我们注意小豹子心理和行为上的异常,说先前他们收治过这样的案例,也是家暴引起的……小孩子后来患上了失语症或者结巴,严重的可能还会影响思维……”
沈云心如刀割。
沈曼一边讲,她就一边小小声地抽噎了起来。
而虎生也站在沈云身后,正一脸心疼地看着被沈云抱在怀里的小豹子;沈曼清楚地看到了虎生眉骨间的青肿,心知自己不在的时候,恐怕这对父子已经干过一仗了……
她也厌烦地朝着曾老汉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沈曼看来,摆脱曾老汉的唯一办法就是让曾妈妈和曾老汉离婚,恐怕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摆这个大*麻烦。
但归根到底,这都是曾家的事儿。
此时已经很晚了,沈曼匆匆地把小豹子的病历和医生开的药,以及医生的嘱咐一一转述给沈云夫妇,跟着就把女儿抱回了房间。
安顿好俏俏以后,她也快速地洗了一个澡,然后就躺在了大床上。
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突然闪了一下亮光。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发来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