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高悬在空中,将它的热量源源不断的传递给这片土地,把土地烤得炙热,也把人烤得够呛,一位行路少年仰起被烤得红黑的头颅,朝惹人嫌的大太阳狠狠啐了一口,又朝前方不远处也不近的森林望了望,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也许森林中会有水源呢。少年这么想着咬咬牙,又加快了步伐。
森林中的树木都十分粗大,向上望去,能看到粗壮树身上弯弯曲曲的枝丫,那些个枝丫调皮的向四面八方跑去,时不时你挤我,又时不时我推你,就这么推打糅搡着变成了盘曲交错的模样,好像一张张绿网套在一块儿,遮住了毒日光,筛出了斑斑驳驳的小暖阳,在这片绿荫下,有细微的流水声,‘沙沙沙’的,让少年心驰神往,少年顺着水声走去,果然发现了一条小溪,溪边还有一个男人,那男人面容昳丽,身形高大挺拔,特别是背,挺直如傲竹,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挽在一边,更显出其身材的流畅,姣好的容貌也被衬得愈加分明起来。他的身前凝着一团水,水中翻滚着的是一堆野果子,那男人转过头朝少年的方向看了看,少年知道这位英俊的魂术师已经发现了他,于是坦然走上前去“你好,请问福泽镇离这儿还有多远?”
银尘将洗好的野果子带上,踏着斑驳光点走向森林深处“不远,出了这森林就是。”
“嘿!你住在福泽吗?你知道福泽有一个叫阿霜的姑娘吗?”少年热情开朗,说到阿霜这个名字时声音里含着脉脉情意,是一听就能明白的少年心思。
银尘顿住了脚步,缓缓道“福泽镇不久前遭了灾,全镇人都死了,你要找的人要不就是走了要不就是也死了。”
少年呆滞的立在溪水边,清凉的水花落在他脚背上,他却觉出了刺骨的冰凉。
银尘回到一个小木屋,木屋微微的霉味儿和青草味儿混杂在一块儿,起初闻起来有点刺鼻,后来被阳光晒得完全溶在一块闻起来倒还挺好闻的,有股淡淡的大自然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人气,味道没有刚来时那么冲了。屋里雪刺正趴在床边小憩,床上躺这位英俊青年,银尘记得他刚见到麒麟时他还是个稚嫩的少年,只是那双眼睛里含着太多他看不透的东西。
雪刺睡得极浅,银尘一回来,雪刺便睁开了眼睛,让出床边的位置给他,床上的麒麟还在睡着,胸膛一起一伏的让银尘稍稍安下了心,毕竟麒麟实在是睡得太久了,从永生岛到现在他已经睡了七天,他甚至没能和麒麟说上一句话。银尘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他,悲观的想,如果麒麟还是醒不过来,他就去一趟心脏求白银祭司。
雪刺抱着一颗大果子在角落慢吞吞的啃着,目光时不时落在床上的两人身上,似乎有些急切,好像在期待着什么,而当银尘将起身时,麒麟忽的睁开眼睛,精确无误环住银尘的腰,趁银尘不备时猛地将银尘拉入怀中,雪刺看到这一幕激动地无以复加,一个不注意挤爆了怀中的果子,甜腻的汁水溅了雪刺一身,它用粘糊糊的大钳子捂住绿豆眼儿又体贴地将房门关上,功成身退。
看到此情此景银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肩上的麒麟眼里闪着狡诘的光“一睡醒就能看到大美人,我可真有福分。”
银尘头一回被人调戏,脸色十分难看,又不舍得教训麒麟,只好硬梆梆挤出一句话“你已经是王爵了,还这么……轻浮,成什么样子。”
“哦,这么说我已经不是你的使徒了,那你把你的灵魂回路从我身上剥下来吧。”
麒麟只是随口一句戏言,银尘却当了真,气冲冲站起身来就要向外走去,麒麟忙追上去,双手攀上银尘的腰肢,像墨鱼吸盘一样紧紧盘住银尘,怎么也挣不开,银尘皱起眉头斥责麒麟“你这是干什么。”
麒麟用像幼仔撒娇般软糯又带点委屈的语气讨好银尘“我错了,我说着玩的,你别生气。”
“我生气,我有什么好气的。”银尘说着也带上了点儿委屈自己却不自知“你说的话哪儿错了?六度王爵。”
麒麟愣了愣,双手放开银尘缓缓垂下“我们之间,除了王爵使徒,就没有别的了吗?”麒麟贴着银尘的耳朵说话,青年低沉悦耳的声音尽数传入他的耳中,有魔力似的一下攥紧了他的心脏,;‘咚咚咚’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他有些担心,麒麟离他这么近是不是也听到了这不寻常的声音“还有什么?”
银尘强压下慌乱想装作镇定的样子可却因紧张而变了声,平常清冷的声音变得暗哑,让麒麟感到惊奇“比如说……”麒麟轻轻拨开银尘后颈上的发丝,一个人致命的部位就这么暴露在另一个人面前,麒麟朝着那儿近乎虔诚地印下一吻。
银尘僵着身子,不知该做何反应,麒麟的唇很软,这么轻飘飘地贴在他的后颈上,好像有把小刷子轻轻刷过他的心,闹得他的心痒痒的,又慌慌的“王爵和使徒之间……”银尘尽量装作镇定地否定麒麟。
麒麟捻着银尘的发丝打着圈,吻从后颈转到柔顺的银发上“我不是小孩子,我分得清什么是情爱。”麒麟转过身坐到凳子上,随手抓了个野果吃了起来“你先不用回复我,等救出吉尔伽美什再说吧。”到那时,我们就只有两条路了,要么是两情相悦双宿双飞,要么……就是形同陌路白首不相见,你会选择那条路呢?麒麟吃着甜甜的水果,口里却涩涩的,他有预感,银尘会选择追随他的王爵而去,不管他是否还在原地。
提到吉尔伽美什,银尘身躯猛震了一下,麒麟在永生岛对他说的话又一次回荡在他脑海中,逼着他面对现实“你说,要救吉尔伽美什的话你会死?”
“吉尔伽美什被关在一座堪称完美的监狱里,要打开那座监狱,必须要注入大量的血液,我现在是永生王爵,但,要是失去如此大量的的血液,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就这么死在哪儿。”
“那……去试试吧”银尘喉咙有点干,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感觉到那儿涩的发紧,紧得让他说不出话,但当声音出来时他发现还是能说的,可说完之后他又觉得不如不说“如果你觉的不行了,我去补上。”
麒麟没接话更没看他,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沉闷闷地让人喘不过气来,银尘心里浮出一丝哀凉,他不想一直这样相顾无言,于是没话找话“你怎么睡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