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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权衡之下,知道这会子不管是查出什么来了,都不能送到皇后主子跟前去,以免惊动了皇后主子的胎气去。她便与四喜两个去了翊坤宫,将此时报给諴妃。
諴妃听了也是诧异,“李贵人?皇后素来待她不薄,她又为何要做下这样惊动皇后娘娘的事儿来?从前瞧着她的行事,自也是个有个心眼儿的,何至于办出这样的糊涂事来?”
月桂忙道,“娘娘您先别急,此事终究还只是咱们打听回来的消息。那御药房太监嘴里的话是否能做的准,还不知道,总归要正式拿了人去问才行。”
諴妃点了点头,“此事我先交给内务府大臣去办就是,该拿什么人,内务府大臣自也都有这个权限。总归这会子怎样都先别惊动了皇后娘娘才好。”
月桂点头,“奴才也是这么想的,故此才来回给諴妃主子。”
諴妃蹙眉道,“我将吉嫔和淳嫔两个也请过来吧,这件事儿也该叫她们两位知道,一起参详参详才好。”
月桂却小心道,“奴才只是担心吉嫔娘娘的性子……她若听说李贵人敢这么着,这便必定是恨极了的。”
諴妃心下也是微微咯噔了一声儿,“可不是!凭吉嫔那性子,听见这动静,便恨不得立时亲手拆了李贵人的骨头去!”
諴妃小心想了想,缓缓道,“不如先将信贵人给请过来……别惊动旁人,咱们只先私底下问问信贵人,毕竟她与李贵人一个宫里住着,兴许能留意什么咱们所不知道的。”
月桂将事儿托给了諴妃去,自己便也匆匆忙忙赶紧回储秀宫去,以免皇后主子有事寻她,见她不在,再觉察到了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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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走了,諴妃在翊坤宫中等着信贵人来。
只是她忖着,若是她单独来问信贵人,没有个旁证,着实也不方便。可是既然这会子请吉嫔来不合适,那整个后宫之中,嫔位以上的也就只剩下淳嫔一人了。虽则淳嫔未必是最好的人选,可却也是唯一的人选,由不得她不选。
諴妃便也只能叹口气,吩咐宫中首领太监去将淳嫔也一并请来说话儿。
信贵人先到了,淳嫔晚来一步。
两人显然都没想到对方会来到,不由得都约略有些尴尬去。
——当年两人同住一宫,原本是信贵人、安贵人两个家世更好,更被看好是要先晋位的。在信贵人与安贵人斗法的时候儿,当年的淳嫔都是充当和事老的那个。却没成想,信贵人和安贵人都没能晋位,信贵人原地不动,安贵人更是降位为了常在,结果却是被家世普通、一向都左右劝和的淳嫔给抢了先去。这便在信贵人和淳嫔之间结了个疙瘩去。
諴妃忙左右两手一边拉了一个,亲亲热热一起朝内去。
进内落座,諴妃这才缓缓将事儿说了。只不过她没说这话是月桂带来的消息,只说内务府查出来的,因皇后娘娘这会子不便理事,这便交到她这儿来。
淳嫔和信贵人两个听了这话儿,同时都是一惊。
两人虽说存着心结,可是这会子在这样的事儿面前,心下便也都知道孰轻孰重。两人这便对视一眼,心下都明白了自己被諴妃给叫来,是干嘛来的。
信贵人便先冷笑了一声儿,“她虽与我一起住着,平素里也是姐妹相处着。可是若当真是她有意坑害皇后娘娘,那我倒是第一个不容她的!”
“在这事儿上,諴妃娘娘、淳嫔娘娘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儿,尽管吩咐我就是!如叫我抓住了她的罪证去,我先赏她一顿嘴巴子去!”
信贵人终是武将之家的出身,又是蒙古人,这性子的心直口快便是改不了的。
淳嫔没急着说话,她垂首忖了忖,便唇角微微勾起了些儿。
眼前有三个人,摆明了主事的人是諴妃,她是被諴妃请来当旁证的。
而对面这二位呢,虽说信贵人是蒙古人,諴妃是汉姓人,可是这二位却都是刘佳氏。况且信妃家里原本入的就是汉军,后来才抬回八旗蒙古的,故此这两家说没有渊源,却也其实彼此都十分亲近。
还有啊,諴妃的封号的这个“諴”字寓意便是“真实的”、“确实的”;赶巧儿了,信贵人的“信”字也是“可依靠的”、“可信赖的”……两人的名号含义,竟然如此相近。
这便在六宫之中,諴妃除了跟皇后娘娘和吉嫔情分深厚之外,在一众贵人当中,諴妃最看重的就是信妃了——再说了,諴妃所出的三公主不是也嫁了蒙古王爷么,那諴妃便看着这位后宫中唯一的蒙古主位,更觉着亲近了。
淳嫔掂量了一番,算是越发明白自己在今儿这局面里的位置,这便将许多话都咽回去了,只是也跟着点头罢了,“此事必定要详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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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的淳嫔,话有点儿少。諴妃静静抬眸看了她一眼,便也不露声色,只问信贵人,“……你与她一起住着,想来你对她的性子要比我和淳嫔更了解些儿。”
“实则不瞒你说,刚得了这个信儿,我心下便也是划魂儿,一时想不到她这么做的缘故去——那依着你看,她可有什么过往是与皇后娘娘相关的,能叫她记恨了皇后娘娘去的?”
信贵人垂首细细回想,好一会子后,信贵人霍地抬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一向最是宽宏大量,自不至于有什么事儿能与她有干系去……不过我这么忖着,她倒是有可能会记恨如嫔的。”
“哦?这事儿竟原来与皇后娘娘无涉,却是由如嫔而起的么?”淳嫔这会子忍不住先出了声。
信贵人又何尝不明白淳嫔为何这样关心如嫔去,这便轻哂一声儿,“实则也未必是与如嫔直接相关……不过总归是兜着圈子牵连上罢了。”
諴妃微微眯了眯眼,却已是听出些眉目来了。